周莎莎提供的新情况使刘跃进暂时放弃了对朱永生的缉捕行动。他决定放长线、钓大鱼,通过朱永生引出那个隐身在幕后的神秘人物。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只有靠阿四从朱永生身上刺探线索。所以他要约见阿四,当面向他交代清楚。
这天晚上,按约定的时间,刘跃进和冯自强、凡一萍来到了位于闹市区的梦露歌舞厅。他们走进门上标着“巴黎”两个字的包厢,只见阿四正拿着麦克风面对电视屏幕上的俊男靓女,摇头晃脑扭腰摆臀地嚎呢。他一见到刘跃进他们进来了,忙放下麦克风嬉皮笑脸地躬身让座,然后欲转身去关电视机。刘跃进摆摆手阻止了他,说就让它响着吧,这样谈话更安全。
“你们不会笑话我吧?”阿四指指麦克风,“其实我知道自己五音不全,可实在是憋不住了。”他一张瘦脸皱成了苦瓜。“这打进敌人的内部的活儿真不好干,成天提心吊胆,晚上睡觉得睁一只眼,耳朵时刻支棱着,最他妈难受的是不敢喝酒,生怕醉了说胡话!”他竭尽夸张地挤眉弄眼,最后道:“所以我就想吼几嗓子,放松放松!”
刘跃进并不认为阿四的话是夸大其词,做卧底的确是个苦差事,危险性姑且不论,就是那每天每夜的神经高度紧张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他拍拍阿四的肩膀,表示理解,由衷地说:“你辛苦了!”
一句话说得阿四泪花直转,忙殷勤地递烟点火:“刘队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阿四也算做了回真正的人!”
冯自强环顾四周,问阿四:“你怎么挑选了这么个地方见面?”
“只有这种地方最安全。”阿四神秘兮兮的样子,“朱永生就是知道我来了这儿,也不会怀疑。”
凡一萍有些惊讶了,问道:“为什么?”
阿四抽了口烟,徐徐吐出:“因为我有个相好在这儿。”
“嗯?”刘跃进瞪大了眼睛。
凡一萍也紧紧追问:“是谁?”
“是你呀!”阿四不由得笑了。接着便绘声绘色地讲了打电话被朱永生发现,他是如何随机应变哄骗过去的事。
凡一萍若有所悟地道:“怪不得那天我接电话时,你就是不吭声,敢情真是朱永生呀!”
刘跃进神情严肃地叮嘱阿四一定要谨慎小心,千万不能让他察觉出破绽,然后便进入了正题:“你这些天跟朱永生在一块儿,有没有发现他和什么人联系?”
阿四回答说:“没有。他现在还不是完全信得过我,总对我有些戒备,所以遇到事就和刘洲在一块儿嘀咕。”
“他最近有哪些活动?有没有什么新的动向?”刘跃进又问。
“有!”阿四往刘跃进跟前凑了凑,压低嗓门道:“他最近让我查一龙公司的客户和关系人,不知想干什么!”
刘跃进一惊:“查一龙公司的客户和关系人?”
“是的。”阿四以肯定的口气说,“而且跟我讲一户都不能少,让我弄个花名册。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弯弯绕绕,可又不敢问他是什么目的。”
刘跃进当然知道他的目的,由此联想到周莎莎供述的情况,刘跃进不能不悚然心惊,引起高度警觉。费百夫坑害乔小龙,现在朱永生又打起了吴淮生的生意,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内在联系?虽然他头脑里的思路还不是太清晰,但他们复仇的矛头对着吴淮生和乔小龙则是毋庸置疑的了。
冯自强见刘跃进沉吟不语,忍不住提醒道:“刘队,我觉得这背后一定有文章,咱们必须重视起来!”
刘跃进点点头:“你分析得不错,我也正这么想,是要密切关注这方面的动向。咱们只顾着抓朱永生,忽略了吴淮生和乔小龙。据说他们兄弟之间已经有了矛盾,这是个不祥的信号!”
“刘队,我有个推断。”冯自强若有所思地看着刘跃进。
“讲!”刘跃进向冯自强投出鼓励的目光。
“朱永生之所以冒险在淮海闹腾,就是为了牵制咱们,配合那个神秘人物的大行动,这个大行动的目标就是吴淮生和乔小龙。所以,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吴淮生或乔小龙周围的关系密切者!”
冯自强的话使刘跃进的思路渐渐清晰了,这个幕后的主谋能会是谁呢?郑莉?林非?还是阿海和姚飞?郑莉是吴淮生的妻子,市长的千金,应该排除在外;林非是乔小龙的未婚妻,对乔小龙忠心耿耿,为他的事业耗尽心血,做出了无私的奉献,也不存在什么疑点;阿海虽然是费百夫的牵线人,但他和费并不熟悉,而且据乔小龙说,合作是费主动的;姚飞呢?他曾是孔勇敢的助理,会不会是他与朱永生处心积虑地设下了这些连环套?在这些人中,只有他的疑点最大。可周莎莎又说那个人听着声音像是女的,倘若她的话能成立,姚飞自然也就不存在跟朱永生是同伙了。由此看来,确定这个人的性别就成了关键,就可以大大缩小重点嫌疑人的范围。
刘跃进想到这儿,把脸转向了阿四,郑重其事地道:“阿四,我们打算暂时不动朱永生,你要密切注意他的动向。同时,我要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朱永生还有一个同伙,就在市里,你要设法弄清这个人的身份,至少要弄明白是男还是女。你有没有信心?”
阿四从刘跃进凝重的神态里能看出这件事比抓住朱永生还重要,不禁为刘队长的信任和器重激动起来,马上脖子一梗道:“行,刘队长,我一定竭力而为!”
刘跃进心中在想,是不是该找吴淮生和乔小龙认真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