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外科病房里,吴淮生肩上绑着绷带,斜倚在床头。孙凤珍和乔小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得出吴淮生的伤势不是太严重,只是因为流血太多,脸色略略有些苍白。
“真是吓死人了!”孙凤珍把一个剥去皮的橘子递给吴淮生,“大白天,又是这样的场合,竟敢开枪打人。”
“他挑的就是这种场合。孔勇敢阴魂不散啊!”乔小龙意味深长地说。
吴淮生把橘子掰一半给乔小龙,不无忧虑地道:“这个姓朱的不抓住,挺麻烦。他搅得你不得安生不说,还让那些跟咱们合作的人担惊受怕,就怕对公司的发展有影响。”
“影响是会有些影响,但不会构成什么威胁。”乔小龙把橘子塞进嘴里,“他现在只是一条落水狗,时时刻刻都处于心惊胆战的逃亡生活中,我们大可不必把他放在眼里。再说刘跃进随时都可能网住他。”
吴淮生点点头,问道:“研究所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姚飞正在拟订购买有关仪器和设备的计划书,招聘广告也打出去了。”乔小龙说着打开包,抽出刊登广告的报纸小样递给吴淮生。
吴淮生扫了一眼小样,又还给乔小龙,道:“如果公司是鸟,这研究所可就是翅膀呀!千万马虎不得!”
“你放心,等你出院时,我一定会给你个惊喜!”乔小龙很自信地说。
孙凤珍见哥俩谈公司的事谈得眉飞色舞,就没有插嘴,听儿子说到这儿便忍不住了,瞪了乔小龙一眼道:“你要给你淮生大哥惊喜,就快给他找个媳妇!”
乔小龙撇了撇嘴道:“妈,这可应该是您妇联主任的分内事啊!”
“人倒是给他介绍了不少,可就是没他中意的……”
吴淮生忙打断孙凤珍:“婶子,咱们别谈这个,没啥意思!”
“我今天非谈不可,是这一枪把我震醒了。”孙凤珍声音里充满了感动,“不是你不中意,你这全是为了小龙啊!你爸爸妈妈几年前临咽气前,都拉着我的手说,他们最遗憾的就是没能见到儿媳是啥模样,没能抱一抱孙子……”
乔小龙眼角发热,把吴淮生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脸上,动情地低低喊了声:“哥……”
吴淮生很爽朗地笑了,以轻松的语调道:“婶子,您看您,这和小龙有啥关系?是我的缘分未到嘛。”
“唉——!”孙凤珍长叹一声,接着说,“这回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可就背上良心债了,也对不起你长眠地下的爹妈啊!”
吴淮生正要说几句劝慰的话,刘跃进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柃着一网兜水果,进门就说:“对不起啊淮生,到现在才来看你!”
乔小龙忙站起身让座。
孙凤珍已经拉住了刘跃进,忙不迭地说:“来,跃进,坐这儿吧,我回去给淮生炖鸡汤,你们哥儿几个好好聊聊。”说罢起身走出了病房。
刘跃进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很关切地问:“怎么样?伤得重吗?”
吴淮生欠欠身子道:“还好,没伤着骨头,医生说最多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刘跃进松了口气:“幸亏是个新手,不然可就真麻烦了,他离你只有十几米。”
“那个杀手钓没钓来朱永生?”乔小龙忍不住插话问道。
“妈的,别提了,想想就窝心!”刘跃进满脸的懊悔和沮丧,“鸡没引来还折了米。朱永生为了灭口,事先在茶室里放了定时炸弹,那小子当场就被炸死了。”
吴淮生不由得吸了口凉气,道:“这个朱永生,真够阴毒的!”
“郑重市长为你被刺的事很恼火,把我们田局长训了一通,昨天晚上连夜开了市长办公会,认为这件事关系到全市的经济环境,限令公安局必须破案。局里紧接着也开了局务会,决定成立追捕组,由我担任组长,我这肩上的压力大呀!”刘跃进的双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你准备用什么办法抓他?”乔小龙又问道。
“发了通缉令,也上了公安专用追逃网。这小子是监狱‘专科学校’毕业的,在狱友那里学了不少对付侦查的手段,一时还难以奏效。”刘跃进说到这儿顿了顿,注视着乔小龙道,“你是法律大学的高材生,有没有好的办法帮帮哥?”
乔小龙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朱永生外逃也好,窝在淮海也好,都得在市里有眼线,不然就成了聋子和瞎子,也失去了隐藏的屏障。你现在惟一的办法只能是以人找人,这样才能占据主动。他以前在黑道上呼风唤雨过,目前他也只能找那些小兄弟帮他,这从他让那个姓邓的充当杀手就能看得出来。况且他逃走时,从孔勇敢那儿裹去了一大笔钱。黑道上的那些人渣讲江湖义气是假的,其实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主儿,为了钱可以不要命,所以你必须从他们那儿下手,寻找线索。”
刘跃进若有所思地说:“你说得不错,我是应该从这方面下下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