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海滨浴场的龙宫桑拿城称得上是珠海数一数二的休闲场所了。楼虽不高,面积却很大,造型也很独特,就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海鸥。中间稍高的主楼是休息厅,似是鸟头;两边的翅膀是桑拿浴、芬兰浴的房间,而隐在后面的鸟背则是大小不一、形式各异的按摩房。
入夜之后,这儿便热闹起来,五光十色的高级轿车不一会儿便排满了停车场。鸟翅鸟头上的激光镭射灯打出让人亢奋的灯花,如同不熄的焰火,映红了不远处的大海。
一辆黑色奔驰600缓缓停靠在主楼前。费百夫从车里走出,早有侍应生上前用手遮护车门上方,恭恭敬敬地问候:“董事长,您好!”
费百夫微微颔首,挺着肥嘟嘟的大肚子步上台阶,进了宽阔的旋转玻璃门。
他刚刚在专为他配置的休息室躺下,一位雍容华贵、气质不凡、艳光四射的女士便轻轻走到了沙发床边。她在他身边坐下,用纤纤玉指揉按着他的大腿,嗔了他一眼道:“你有些日子没来了呢!”
费百夫不知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还是荷尔蒙处于低迷状态,对女人颇有挑逗性的动作没有丝毫反应。他点上一支烟,悠悠抽了几口,这才开口道:“莎莎,八戒是不是在这儿?”
莎莎低低地“嗯”了一声。
费百夫拿掉莎莎的手,一挺身坐了起来,道:“怪不得总找不到他,挺会快活!”
“你们男人还不都一样花心!”莎莎不无怨尤地嗔了他一眼。
费百夫根本就不理她这个茬儿,依然按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淮海警方已经追到这儿了,他应该把猪头缩缩才对,老是无所顾忌地在这种风月场所出入,会出事的!”
“他是你的朋友,我只能笑脸相迎,好生招待,能有什么办法?”莎莎皱着眉很无奈的样子。
“我给你钱开这个桑拿城,可不是藏匿逃犯的!你少在我面前装蒜!”费百夫不无醋意地瞪着她,“听说你们打得火热,你是在拿自己招待他吧?”
“你……你胡说!”莎莎受不住了,满脸涨得通红,“你自己在外面拥香搂玉,却还这样糟蹋我!他是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你当我想让他来这儿?既然你这么说,我这就向公安局举报他!”她说罢就去摸床头柜上的电话机。
费百夫慌了,连忙摁住她的手,道:“我这是跟你开个玩笑,也是爱你的表现嘛!”
莎莎很委屈地低下了头,泪水竟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费百夫把她拥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说:“好了好了,屁大点事也值得淌猫尿。八戒在哪儿?你带我过去,我要跟他认真谈谈,这样可不行!”
莎莎从床边站起身,揩了揩腮上的泪道:“百夫,我可要提醒你,他之所以老往这儿跑,是爱上了一个叫贺宝宝的女孩,这丫头模样挺俊,也是淮海人,你跟他谈时,尽量婉转些,他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清楚。”
“胡闹!”费百夫一边穿拖鞋一边气呼呼地说,“丧家之犬过街的老鼠,偶尔解解馋也就算了,竟然玩起了爱情,我看他这个老毛病是难改了,真是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
朱永生斜倚在沙发**,一只手夹着烟卷,一只手抚摸着靠在他胸口的贺宝宝的乌发。贺宝宝最多不过20岁,胖乎乎的圆脸像熟透的苹果般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透着稚气也含着忧郁。她用细嫩的如藕节般的小手揪弄着朱永生胸脯长长的毛丛。
“宝宝,等我有了固定的住所,就把你接出去。再忍耐几天好吗?”朱永生很诚恳的样子说。
“你不会有固定的住所。”宝宝的话吓了朱永生一跳,瞪圆了眼睛看她张合的嘴,“你来珠海是避难的。”
朱永生大惊失色,翻身坐了起来,把贺宝宝的头放在大腿上,扳过她的脸,沉声问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你几次喝醉酒都在我面前喊,要杀坏警察、杀坏女人,还要杀尽没有良心的人,我就知道你是铲尽天下不平的大侠了!”贺宝宝说着激动地抱住朱永生的脖子,在他耳边道,“我做梦都想找个你这样的男子汉,谢谢你不嫌弃我,我要跟着你闯**江湖,血洗这人世间的肮脏!”
朱永生胸中大潮顿涌,猛地抱起贺宝宝,一阵歇斯底里狂吻,然后是揉面团般搓弄,贺宝宝禁不住高一声低一声地呻吟起来。朱永生剥去她的内衣,正要朝纵深发展,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朱永生以为是送茶水的侍应生,对着门外吼道:“滚蛋!这时候凑什么热闹!”
“朱大哥,是我,费总看你来了!”门外传来周莎莎银铃般的声音。
朱永生怔了怔,忙示意贺宝宝穿上衣服,然后跳下床去开门。
费百夫径直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对衣服凌乱的贺宝宝道:“你可以走了。”
贺宝宝见是大老板来了,哪里还敢吱声,忙低垂着头,小跑着出了房间。
费百夫瞥了朱永生一眼,揶揄道:“八戒兄,看来你真是要‘宁做花下鬼,死了也风流’了!”
朱永生显然很反感费百夫的奚落,耷拉着眼皮道:“我不是花下鬼,也不会风流地死。你别在这儿不阴不阳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费百夫扔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着,吸了两口,这才开口道:“淮海警方已经来过了珠海,这你不是不知道。在这种情形下,你不该还到这个场合来。”
“有什么怕的?”朱永生颇不以为然,抖抖烟灰道,“这龙宫桑拿城是咱们自己开的,又有莎莎警卫着,有什么纰漏可出?”
“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说不定这些人中就有警察的条子,你应该往这方面多想想。另外,一旦警察查出这个桑拿城是我出钱办的,那就更麻烦了,他们肯定会死盯住这儿不放!”
费百夫的话显然对朱永生起了作用,他大口大口抽着烟,紧皱眉头沉思着。
“听说你还和这里的小姐‘恋’上了,可能就是刚才那个胖丫头吧?这就更出格了,你应该清楚你目前的处境,少跟一个人来往就少一分危险,交朋友就更是大忌,何况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以前不是没吃过这样的苦头,说不定啥时候她就把你卖了!”
“够了够了!”朱永生被他教训得有些不耐烦了,“有什么事说什么事,扯那么多干什么?你就干脆点儿说,怎么办吧?”
费百夫看得出朱永生还真被刚才那个小丫头给迷住了,心中不觉又增加了几分担忧,于是道:“这儿你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来了,度假村那边也不能再待。我已经在郊区给你租了一间民房,你就受点儿苦在那儿住些时日吧,听听这边的风声再说。”
朱永生不得不点了点头。他想了想问道:“淮海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来吗?不知智慧进展得怎么样了?”
“淮海那边你就别操心了,你能平平安安,就是对智慧最大的支持。”费百夫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
朱永生眼里露出无限神往和深深的关切之情,自语般喃喃道:“我每时每刻都在挂念着智慧,天天都在等待着智慧的召唤……”
费百夫拍拍朱永生的肩膀:“八戒兄,耐心等着吧,总有一天,咱们会把淮海闹他个天翻地覆!”
朱永生阴阴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