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龙拿起电话听筒时,仍在不停地问着自己:这么做合适吗?淮生大哥那边怎么解释?和林非之间的事又该如何解决?但是最终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智,他快速地摁下了郑家的电话号码。

“您好!请问哪位?”郑莉婉转悦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是我。请你别卡电话好吗?”乔小龙攥紧了听筒。

“什么事,说吧。”郑莉显然也听出了他的声音。

乔小龙大喜。既然她没有断然拒绝,就说明她的态度已有所改变,这是个好兆头。于是赶紧道:“我们能见一面吗?”

郑莉没有说话。

但乔小龙能听出那熟悉的急促的呼吸声,他提高嗓门道:“晚上八点整,我在唐河大桥下等你,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说罢,赶忙挂了电话。

他抹了把额上沁出的汗珠,呆呆地凝望着窗外的余晖,心里默默念叨着:她能赴约吗?如果她心里还有他,那她就一定会来,反之,他们的缘分就会从此如流逝的唐河水般一去不回……

其实乔小龙的忧虑是没有必要的。郑莉自上了小黄山后,就一直处于辗转反侧之中,渴盼能尽快与他联系上。正在她琢磨着采取何种方式和他沟通时,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她既激动又大感惊诧,觉得祥明师太简直就是活神仙,占卦预卜竟是如此灵验。

放下电话后,她就煞费苦心地挑选衣服,旗袍、裙服、休闲装,试了十几套,最终,她还是选定了那件大红色的线织短大衣,这是乔小龙用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在北京王府井给她买的惟一一件礼物。然后晚饭也不吃了,跟妈妈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去了美容美发厅。刻意修饰一番之后,恰好是7点20分。她打了的,驶往唐河大桥。

乔小龙早早地便在唐河大桥下面徘徊了。西天的晚霞由火红变紫变青,最后变成一抹黛色。夜幕渐渐罩住了大桥,顺唐河水东望,一轮明月从波浪之中浮出,缓缓升到了半空之上。顿时,银色的月光染亮了河水,染亮了大桥,也染亮了乔小龙焦灼不安的面孔。抬腕看表,时针已渐渐靠近八点整,他不由自主地向桥上张望。

“小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乔小龙一惊,忙转身望去,只见郑莉着一袭红衣,从桥墩旁闪身走了出来。刚刚精心修饰过的郑莉在月光下格外美丽,乔小龙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飞步上前,把她紧紧拥在怀里。郑莉也是情不自禁地做出热烈的回应,二人忘情地热吻着。

还是郑莉更为理性一些,她轻轻推开乔小龙,低声道:“你这样会后悔的。”

“我找不到后悔的理由。”乔小龙注视着郑莉,“倒是我很难理解,你为什么回来后不跟我联系,而是对我冷若冰霜,视若路人?”

郑莉眺望着水天相接的迷蒙处,颇有些伤感地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小龙,我是为了你才从国外回到淮海的,可没有想到,你竟是个朝三暮四之人。”

“我知道你是在说林非,可这完全是你的误会!”

“误会?”郑莉收回目光,沿着河滩慢慢往前走,“那你怎么解释你们耳鬓厮磨、出双入对,甚至每天晚上都在一块儿呢?”

乔小龙随着她漫步,禁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道:“你对我调查了解得挺细。这在一般人看来,是有些关系超常,可如果我告诉你她是在跟我学法律知识,你能相信吗?”

郑莉不由停住了脚步,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跟你学法律?”

“是的。因为她曾很用心地教过我煤炭方面的技术常识。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种知识的交换不能算是过错吧?”

“但记得在香樟园咖啡厅,她曾亲口向我讲过似乎很爱你的话。”

“可爱是相互的。正如有个人深深地爱着你,而你却并没有这种感情一样。”

“你的话我听不明白。”

“明说了吧,淮生大哥爱你已经到了死去活来的程度,是不是你也应该爱他?”

郑莉大吃一惊,怔在了那儿,嘴中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乔小龙满脸郑重其事的样子,加重语调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正像你把他当成大哥哥一样,我也是一直把林非当成小妹妹的。”

郑莉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心如潮涌,仔细回想起她和吴淮生交往的细节,的确有着太多耐人寻味的东西,他在小黄山所讲的话,看起来并不是戏言。想到这些,她的脸不由火辣辣发烫起来,陡然间便觉得有些愧对淮生大哥了。

此时的乔小龙,心情比郑莉还要复杂。酒后的疯狂之举,已经打碎了他和林非之间的纯洁情谊,他真不知今后该如何面对这位重情重义而又心高气傲的女孩。她能原谅他吗?她能牺牲自己的爱心甘情愿让他重归郑莉的怀抱吗?

二人各想着心事,默默地在河边走着。月光比方才更亮了,把河滩映照得一片澄明。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悄悄从河堤上走了下来。他接近乔小龙和郑莉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貌似微型摄像机的金属体,对准了他们的身影。

“小龙,这真是阴差阳错。我这不是害了吴大哥吗?”郑莉惴揣不安地看着乔小龙,“你看要不要我跟他解释一下?”

乔小龙想了想道:“不必了,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解决,这本来就跟你没有关系。”

“都是你这个坏蛋害的!”郑莉娇嗔着伏到乔小龙怀里,嘴里轻声呢喃,“小龙,你真的还爱着我吗……”

乔小龙浑身的血管骤然膨胀起来,猛地俯下脸,压住了郑莉灼热的嘴唇,二人拼命吸吮着对方,慢慢瘫软在河滩青青的草地上,皎洁如银的月光在他们眼前渐渐迷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