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紧不慢地飘洒着,昏黄的路灯映照着湿漉漉的街道,偶尔路过的行人溅起一片片水花。宝宝美容美发厅门前的广告灯柱在旋转着,舒缓的音乐从玻璃门里溢出,给人一种挺温馨的感觉。
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步上门前的台阶,一个服务小姐忙拉开玻璃门,甜甜地说:“先生请进,欢迎光临,我们美容厅设施齐全,服务周到,价格合理……”
黑衣人没有理睬她喋喋不休的招客揽客套话,径直走到靠里的皮椅上坐下。
“先生要洗头吗?”那位小姐连忙凑了上去。
“请找你们的贺老板。”黑衣人鼻梁上变色镜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渐渐变暗,他把高高竖起的衣领又往上提了提。
贺宝宝在服务小姐的引领下快步走过来,对黑衣人道:“先生,是您找我?请问有何吩咐?”
“你们这有特殊服务吗?”
“请问您指的是哪种特殊服务?”
“当然是地下的了。”
贺宝宝一惊,忙把旁边的小姐支开,有些紧张地道:“对不起,我们这儿只美容美发,没有您要的那种特殊服务。”
黑衣人压低了嗓门:“我是八戒的朋友,快带我去见他。”
贺宝宝的心里咚咚直跳,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带着他从后门走出,朝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走去。
朱永生打开铁门,一看贺宝宝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很是吃惊。因是晚上,又是雨天,他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
“八戒,是我。”黑衣人不得不先开了口。
朱永生顿时激动起来,忙把他让进门,然后对贺宝宝叮嘱道:“快去盯着点,不能出任何问题!”
贺宝宝似乎也意识到来人非同一般,忙着应一声,转身朝上边爬去。
朱永生反手把铁门关死,惊喜中又不无担心地问:“智慧,你怎么亲自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也可以说是吧,不然我不会冒险到这儿来。”智慧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下,声音极低地继续道:“看来刘跃进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现在查得很紧,这将严重影响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朱永生有些疑疑惑惑地说:“你藏这么深,行踪又如此隐秘,他们不可能发现你呀!”
“我也弄不清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在查我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所以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你说吧,怎么办?”朱永生摩拳擦掌。
“很简单,尽快转移他们的视线,必须要保证我万无一失。”
“用什么法子?”朱永生往智慧跟前凑了凑。
“你也该出去散散心了。”智慧的声音像是从坟墓里发出的,尖细里透着寒气,“煤炭是淮海的经济命脉,只要小有动作,就会引起连锁反应,事情闹腾大些,就是地震。矿区大多都是外来人口,流动性大,加之机构组成复杂,极易藏身和浑水摸鱼。据我了解,那儿一直帮派黑道活跃,有斧头帮、大刀会等,如果能降服他们,那就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这方面应该说是你的强项。”
朱永生顿时来了精神,道:“我早就窝在这不见天日的黑洞里憋死了,出去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就是挨枪子也比这不死不活的痛快!可是智慧,我单枪匹马地去矿区,人地生疏,这个问题不好解决啊!”
“你放心,这个问题我已经有安排。唐河七矿的矿长是我们的老关系,我写封信你带着,他不敢不照应你。”
朱永生猛一击掌:“那就齐了!我什么时候动身?”
智慧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才缓声说道:“我认为你在离开市区前,应该举行个告别仪式。”
“告别仪式?”朱永生大为惊诧。
“对。”智慧的声音略略提髙了些,使得嗓音显得尖细,“而且告别仪式要盛大隆重,能血肉横飞最好!”
朱永生终于明白过来,跃跃欲试地说:“行,这是我的拿手好戏,你有没有行动的方案或者目标?”
“吴淮生和乔小龙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施展手脚的舞台。”智慧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吴淮生下星期一,也就是阴历九月十八要举行结婚典礼,婚宴就在海鲜城举行。新娘是市长的千金,到时候肯定少不了高官要员、商贾名流。你说,这是不是个绝佳的机会?”
朱永生的两只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极度亢奋地道:“妈的,这真是老天有眼,我要把闷在心里的气全都放出来,给他们来个天翻地覆,让婚宴变成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