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人都愣在原地。
唐氏最快反应过来,她松开掐在凌千叶脖子上的手,死死抓着她的手臂,几乎要把指甲掐入她的血肉里。
“你说真的?你真的怀了我儿的骨肉?”
唐氏的表情一会哭一会笑,盯着凌千叶的肚子,伸手触摸着。
凌千叶点点头:“大夫说刚满一月,胎像不稳。”
唐氏高兴地手舞足蹈,甚至忘记凌千叶把矿场账本给沈时鸢的事。
顾不上一身的血迹斑驳,唐氏泪眼婆娑:“感谢老天爷,让我儿血脉得以延续。”
她激动道:“咱们立刻回去为你跟之寒办喜事,这场婚事一定要办的浩浩****,洗掉侯府的霉运!”
她的儿子断了命根,但留了后人,侯府后继有人了!
她的孙子不是庶出了,她终于可以摆脱庶出的命运,哈哈哈——
见唐氏癫狂的模样,沈时鸢无悲无喜,脸上找不出一丝波澜。
她就那么肯定凌千叶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不,凌千叶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都是个问题。
沈时鸢垂眸。
看着手里的矿场账册,沉默不语地看着她们。
罢了,既然矿场拿到手,侯府之后的事她不管,从此断个干净。
她有个底线——不对孩子下手。
“凌千叶,你真是把凌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长公主鄙夷睨着她:“先是不知廉耻求爱,现在还未成亲便已珠胎暗结,你看看你这副模样哪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从今以后凌千叶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她不嫁入侯府,就只能去常伴青灯古佛,否则凌家为保全颜面定会逼死她。
“长公主,千叶自知荒唐,给凌家、给我爹娘蒙羞。”
凌千叶深吸一口气,眼神从未这般坚决:“但千叶必须这般做!”
这让沈时鸢不得由高看她一眼。
“我对傅之寒一见钟情,发誓一定要嫁给他。凌家的子女认准一件事就决不放弃,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得偿所愿。”
她的脸上露出笑意:“纵使在世人眼里,我凌千叶行事荒唐可笑,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得偿所愿了。”
“这世间有几人能一辈子顺心如意?至少我靠自己的努力,获得我想要的一切。”
凌千叶直视沈时鸢和长公主:“即便你们一个贵为长公主,一个贵为郡主,哪又如何?你们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一番话让两个女人沉默。
沈时鸢倒没想到凌千叶能讲出这番话来。
“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已经考虑过我会遭受什么。”她笑着继续道:“但只要得到结果,过程的那些白眼和谩骂又算得什么?”
凌千叶越说越兴奋,仿佛是要把这些年来的积怨都宣泄出来。
“我嫁入侯府成为傅之寒明媒正娶的娘子,我肚子怀着的是他唯一的骨血,这是谁也撼动不了的事实!”
傅之寒断了命根,凌千叶先是悲痛了一会,可很快又振作起来。
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
从此她在侯府的地位坚如磐石,只要生下腹中的骨肉,没有人撼动她的地位,哪怕是唐氏也不能!
傅之寒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除了她这么爱他,不嫌弃他是个残废了的男人,还有谁会爱他?
即使她把自己的脸面都丢尽了又有什么关系?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不比世上绝大部分人幸福吗?
沈时鸢看着眼前沉浸在幸福当中的凌千叶,心里对她的感受真是百转千回。
不管从何种角度来看,这个女人都是个狠角色。
与自己为敌不过是想要得到傅之寒,这又什么难的?这种垃圾谁爱要谁拿去。
“殿下,瑞宁觉得凌小姐的行为极端却情有可原。”
沈时鸢垂眸,为凌千叶在长公主面前求情:“你我都是女子,毕生心愿就是求得有情郎,白首不分离。”
放屁!为了男人把自己一生都搭进去,一点也不值得。
情情爱爱的最是扰人心智,若是为了臭男人的爱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她还没那么贱。
但沈时鸢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她知晓长公主被凌千叶的这番话打动,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是呀……”长公主的眼眸充满了回忆:“女子这一生都在求一个有情郎,不让自己受到伤害。这一生何其可笑啊……”
说罢,她挥挥手:“罢了,本宫不欲与你们计较。早日将剩下的矿场账本跟将军府交接好,此事就算一笔勾销。”
唐氏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在凌千叶的肚子,还是把话忍了下来。
她死死瞪着沈时鸢,若是眼神能杀人,那她怕是早就将沈时鸢杀了千百次了。
“唐氏,你就在侯府佛堂里闭门思过三年,手抄《道德经》三百遍,为瑞宁母亲和她妹妹祈福。”
听到长公主的话,唐氏终是忍不住反驳:“臣妇……”
“你若多说一句,本宫可就不客气了。”
长公主一个眼神甩过去,粗使嬷嬷按着凌千叶,作势要往她的肚子上打。
唐氏连忙磕头谢恩:“臣妇作孽多端,害了亲姐姐和侄女,长公主只是让臣妇抄写经书,臣妇感激不尽!”
事已至此,侯府和将军府的关系彻底破裂,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就将这一切都认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凌千叶腹中的孩子,那是她的宝贝孙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长公主冷哼着,沈时鸢目送她离开。
接下来的精彩好戏,她不能错过!
“姨母……”
沈婉清不知从何处出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氏,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我娘亲是您害死的?我的病是您下的……”
唐氏默了一瞬,骤然大笑,她对着沈婉清点头:“没错,你的病是我害的。”
“你还没出生起,我就给你娘下毒,你娘那么早离世也是我害的,就是为了抢将军府的矿场,说的够清楚了吗?”
最后一句话是对沈时鸢说的。
唐氏不是蠢货,即使被愤怒冲昏了头,她也知道自己跳入沈时鸢的陷阱里。
这个坑还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