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雁跟着沈时鸢的脚步离开,心头还是升起疑虑。
“时鸢,你兜这么大一圈子,是要干什么?”
她看出来沈时鸢是在将计就计。
唐氏和她姐姐想要让她在朱雀大街丢尽脸面,被沈时鸢识破。
“哎……差了一点。”沈时鸢苦笑:“谁知道霍小将军会来?”
她知道霍都跟傅之寒交好,但她没想到霍都能没眼睛成这个样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侯府的错。
承安侯府现在声名狼藉,她不信长公主没跟霍都提起别再跟傅之寒厮混在一块。
但他还是执意站在侯府这面,唐氏觉得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这才敢对她下手。
不论她能不能化解,霍都对她的印象都不会好。
“我承认霍小将军身份显赫,不仅自己战功赫赫,还是长公主和霍家最小、最疼爱的儿子。”
凌千雁不解道:“但这又如何?你可是有九千岁撑腰的人,你怕个什么!直接上去大嘴巴抽他!”
再厉害抵得过九千岁的势力吗?
就算霍那副身躯是铜墙铁壁打造的,去躺都察院也得老老实实爬下当孙子!
“是吧!”凌千雁用胳膊肘顶了顶身侧的闻人水:“千岁爷会帮自己的王妃出气的,是吧!”
闻人水擦了擦剑上的痕迹。
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属下不知,全凭千岁爷和王妃处置。属下听令就是。”
见凌千雁吃瘪狠狠瞪着闻人水的样子,沈时鸢原本郁闷的心情骤然好了起来。
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呆若木鸡,这两可真是活宝。
“都怪唐氏,害我不能继续采买了。”凌千雁不满地抱怨:“要不是他们打搅了我的兴致,我还想去买……”
“我准备的聘礼不够?”闻人水的声音骤然打断凌千雁的话。
凌千雁愣了一下,呆呆傻傻地瞥着他,心想这榆木脑袋竟然开窍了?会来问她的意见了?
“没有……”她难得扭捏了一下,双颊绯红得不想样子,手指卷起垂下的头发一圈圈绕着。
“就是、就是想多买些而已,挑些符合自己心意的,哪个女子嫁人前不希望自己有更多的陪嫁?”
再加上又是沈时鸢出钱让她买,她当然巴不得揪住这个时机好好买一买。
见闻人水若有所思的神色,沈时鸢也不想在这儿继续妨碍两人,显得她特别多余一样。
“我回将军府,接下来的路不必跟着我。”
她对上凌千雁的眸,笑了笑:“今天没让你尽兴,等你成婚那日,我定会送上一份大礼。”
话音刚落,闻人水立即阻止:“属下得时时刻刻侍奉在王妃身侧,这是千岁爷的命令,还请王妃切勿让属下为难。”
沈时鸢苦笑着。
见凌千雁一脸“我早就习惯”的神情,她只得继续当他们两之间“碍事”的家伙。
蓦地。朱雀大街远处传来一阵由远及近、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每一下都震得人心头发颤。
渐渐地,一顶华丽至极的轿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顶轿子以黑檀木为框架,散发这幽幽的暗沉光泽,仿佛是从地域伸出捞起的神木所制。
轿子的四周垂挂着层层叠叠的红色纱幔,上面用暗金色绣着红蓼花的纹路。
抬轿的是八个身着黑色劲装的都察院侍卫,随着轿子的靠近,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原本人声鼎沸的朱雀大街此刻安静如鸡,周遭的人纷纷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轿中的人。
沈时鸢站在原地不动,心里隐约猜到是谁来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
轿子施施然停在沈时鸢面前,从纱幔之中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
紧接着,沈时鸢便被那只手拖进了轿子里。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感受到身后之人馥郁的红蓼花香。
不由得放软了身子,浅笑着对上他那双狭长而阴鸷的眸子。
“千岁爷,好久不见了。这么大张旗鼓,是特意来寻妾身的吗?”
季封宴静静坐在轿子里,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他将沈时鸢一把搂入怀中。
沈时鸢也不跟他对着干,她知道把眼前的人逼急了,倒霉的绝对是自己。
察觉到他的衣襟开得很低,她忍不住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脸颊蹭上季封宴细腻的肌肤,让她蹭了又蹭。
季封宴的手放在她的纤腰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沈时鸢能感受到那张精致到炫目的脸朝她逼近,感觉到他柔软炙热的呼吸,她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哼……”季封宴冷哼,冰凉的手指在她敏感的点上徘徊着:“你倒是狠心。”
他们才新婚不久,冷战了整整七日!
知道他这七日是怎么过的吗!
若他没开过荤也就罢了,偏偏他开过。
长夜漫漫,他本想跟身侧佳人共度良宵,让他尽情施展这些年在宫闱之中学到的技巧。
那七日,他只能听着沈时鸢的院子里时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
气得他捏碎了手里的茶盏。
这丫头……没他在身边,这么开心?
季封宴承认是他输了。
他的心思时时刻刻被怀里狡黠的小狐狸牵引着,她的一颦一笑都能让他失了神志。
“千岁爷这话可就冤枉了妾身。”
沈时鸢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地靠了上去。
“这几日妾身见不到您,胃口大减食不下咽,连觉都睡不好。”
她故作委屈:“妾身怎么就狠心了?真正狠心的绝不是妾身。”
季封宴的大掌狠狠捏了下沈时鸢的腰间,耳鬓厮磨间发出的抽吸声,这才让他舒坦了些。
当他没听出来,她是在阴阳他吗?
这人……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我认输了还不行吗?”季封宴轻叹一声:“从此,我不再插手你跟侯府的事。”
“至于宋妤澄——我还是要保下她一条命,我要她活着。”
本以为沈时鸢会大吵一架,但怀里的小狐狸没有动怒。
只是眨着一双水润的眸子,笑道:“既然千岁爷让她活着,那就活着。”
“只是……”她顿了顿:“希望后面您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