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鸢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季封宴难得这么轻松透露出自己的心声。

她自然是知晓季封宴的心思,但亲耳听见他说出,跟自己所想还是不同。

瞥见怀里的小狐狸止不住的笑意,季封宴那双诡谲的眸似一汪春水,眼中只有她的身影。

“哎……”沈时鸢故作苦恼,唉声叹气地睨着他:“千岁爷说的是呀,毕竟霍小将军年轻小,还是长公主所出,身世又显赫。”

她狡黠一笑,猛猛踩在季封宴在意的点上:“我就这么草草嫁于你,我是不是有点吃亏呀?”

腰间陡然一紧,那双大掌略带着警告的意味提醒她。

鬓边有湿热的呼吸,季封宴贴在她的鬓边,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再说下去,今夜就别睡了,护着点你的腰。”

“或者……”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暗室的入口:“夫人今夜想跟为夫一块去享受极妙的体验?为夫不介意的。就是不知道夫人受不受得了。”

说罢,他另一只手细细磋磨着沈时鸢的脚踝,手指一点点地往上游走。

沈时鸢的俏脸一红,把‘老当益壮’这四个字咽下去。

他真的说到做到。

那苦的可就是自己了!

“说正经的。”

沈时鸢伸手推开伏在她身前的季封宴,沉声道:“霍都为何会突然回京?”

霍都战守边境,虽说班师回朝,但三十万大军不可能那么快回来。

身为主帅的霍都不跟着大军一块回京,反而提前回来?这事不对劲。

季封宴哼笑一声,眉眼透露着精致的恶意:“王妃这般卓越的人儿,不妨自己猜猜?”

这人十足十的小心眼!

不就是、不就是没顺他的意吗?非得尽兴,累到精疲力尽才行?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她是在为夫君的“安危”着想!

沈时鸢狠狠瞪他一眼。不就是动脑筋,她奉陪到底!

“边境跟敌国的战刚打完,两国都耗不起,不会再生事端。”沈时鸢分析着:“打了胜仗,不让三军回京好好奖赏一番说不过去。”

“问题出在霍都上,他不应该这时候回来。”

沈时鸢想起弟弟沈沐泽先前高兴的神情。

原来他早在去京都军营时就看见霍都回京,怪不得回府的时候一脸喜色,这下将一切都串起来了。

“他还能在朱雀大街上大摇大摆出行……真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家世,肆无忌惮。”

自古以来皇帝与武将都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关系。

皇帝怕武将起兵造反,武将寒心皇帝对自己的忌惮。

可换在霍都这儿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可是嘉德帝的外孙子,还是最宠爱女儿的孩子,一家人怎么会打一家人?

嘉德帝巴不得霍都扬名立万给他长脸,但未必所有人都愿意他这么张扬。

沈时鸢笑了笑,点出问题所在:“这事太显眼了,不符合霍家的行事风格。”

霍家是传承了百年的武将世家,只效忠与皇室之人。

他们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霍都实在太耀眼了,刺眼得让所有人都能注视着他,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这个道理霍都不会不知道,故而若非紧急的事,他不会做出格的事引人注目。

“他回京后做了什么?”

季封宴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抿了一口。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他的衣襟半开着,露出的肌肤白皙胜雪,仿若羊脂白玉般雕刻而成,在烛火下微微泛着光泽。

沈时鸢只看了一眼便扭过头。

那块羊脂白玉上有着淡淡的红痕,那是她留下来的,方才过于忘情了……

季封宴轻轻将衣襟拉了拉,那双狭长的眸子暗了暗,眸色幽深着望着她。

眼波流转,媚骨天成,妖孽!

沈时鸢闭了闭眼,忽视眼前搔首弄姿的妖孽,继续思索着:“霍都回京后谁也没找,只找我痛批一顿。”

“哦?他对你可谓是另眼相待呀……”

季封宴的嗓音模糊不清,沈时鸢知道这位爷是故意在挪移她。

她没好气地朝他翻白眼。

“是呀,朱雀大街那么多人只找我麻烦,他可真‘另眼相待’我!”

说罢,沈时鸢的脑中灵光一现,了然一笑:“他回京接触了唐氏。”

季封宴没有作答,但他将手中的茶盏抵在沈时鸢的唇上,目光紧紧锁着。

沈时鸢仰头顺着他的力道喝了下去。

见小狐狸乖巧的样子,他的唇角上扬着,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在平时,沈时鸢看见这抹笑意,她必定会警铃大作,想着这只妖孽又要作什么妖。

但她现在满心想着霍都是怎么想的。

“霍都跟傅之寒是好友,见傅之寒过得不好,他必定恼怒。”

沈时鸢分析着:“傅之寒定是将所有的过错推到我身上,这时唐氏顺水推舟加深霍都对我的印象。

正巧又在我来朱雀大街的时候举办宴席。霍都出于对好友的关怀,定然会来为难我,故而出现。”

她点点头,把这一切都串了起来,这下就能说的通。

“说的不错。”季封宴点点头,那双诡谲的眸子看着她,笑了笑:“但本尊的王妃突然出现在朱雀大街上,真的是凑巧吗?

“今日,你去了哪里,又见了谁?”

沈时鸢但笑不语。

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意,心里却暗自骂娘。

季封宴这只妖孽掌管的都察院确实名不虚传,她不过是出门一趟,这都能被都察院的知晓?

还是说……她身边有季封宴的眼线?将身边的人想了个遍,她一一摇头。

“哼。”季封宴哼笑着:“丫头,你还是不够狠心。”

一旦发现身边之人很有可能是奸细,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决不能手软留情,否则留给自己的就是灭顶之灾。

沈时鸢既然已经发觉问题,但她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季封宴知道她还是太嫩了,心肠还不够硬。

“我若是心狠,妾身现在就不会躺在千岁爷的**。”

沈时鸢笑着回怼道,她的眸子在烛火下水汪汪地,引得季封宴喉头一紧。

他优雅地搁下手中的茶盏,缓缓逼近沈时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