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真师父给叶定宜安排的屋子翠竹环绕。

门前还有一道小溪流过。

光看着就让人觉得清凉幽静了。

进了屋子再一看,所有家具也都是竹子所制,还能时不时听见外面的虫鸣鸟叫声。

就更让人浑身连每个毛孔,都觉得舒坦了。

叶定宜忙笑着谢了圆真师父,“这地方也太好了,亏得刚才您给我留住了,不然就要错过了。”

“真的很感谢师太,也很感谢圆真师父您。”

待圆真师父客气几句,折回净尘师太的禅房服侍去了。

她方吐了一口气,笑着对白兰冬青道:“这地儿是真不错。”

“我们这下可是真要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白兰冬青也赞,“是啊,比家里可凉快太多了。”

“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就是蚊虫只怕也少不了,得早些熏屋子才是。”

说完冬青又问叶定宜,“夫人刚才都跟师太说什么了,说那么半日?”

“我和白兰姐姐都等急了,生怕有什么事儿。”

叶定宜失笑,“能有什么事儿,师太那么和气一个人。”

“就是觉得我投了她老人家的缘,这些日子也确实闷狠了。”

“所以多跟我说了一会儿话而已。”

“好了,先收拾行李箱笼吧。我这衣裳也先别换了,防着万一还要去前面拜见。”

万一福慧长公主听说她也在,提出要见她呢?

照理长公主为尊为长,她的确也该去拜见的。

就是师太她老人家,怕也挑不出理儿来,也没有为这样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叫师太为难的道理。

所以还是有备无患吧。

白兰忙道:“那夫人先坐着歇一歇,看我和冬青收拾即可。”

“当然最好还是……别见了。虽然我只见过福慧长公主一次,但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怕人……”

“只盼长乐县主是个真和气的吧,不然如今都在一个屋檐下,少不得要打照面的。”

叶定宜摆手,“没事儿。”

“我再怎么着,也是师太的客人,她们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

“也不必自己吓自己,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即可。”

白兰这才不再多说,和冬青一起忙去了。

叶定宜则坐了,单手托腮沉思起来。

刚才师太虽然近乎自语,她因为离得近,其实还是听见了。

按她老人家的说法,福慧长公主应该算是皇后、也就是三皇子一系的人。

毕竟皇后是正宫,三皇子是嫡子,若不是造化弄人,让太子生在了前头、册封在了前头。

三皇子便是当之无愧,板上钉钉的太子。

那福慧长公主选择站队皇后母子,也无可厚非。

尤其她竟然不是皇上的胞妹,便跟皇子们又远了一层。

可不得未雨绸缪,趁早为将来打算了?

只是,最后怎么会是四皇子上了位的?

就算太子还是没撑到最后,前头还有二皇子三皇子。

他是凭什么后来居上,脱颖而出的,总不能,就凭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白捡了个大便宜吧?

不对,这可是全天下最大的“便宜”,岂是那么好捡的?

光有运气怎么可能,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难道,四皇子打一开始,其实就已经在筹谋,打一开始,便目标明确。

有些人、有些行为,只是幌子罢了?

那如果是这样,福慧长公主知道吗,她把女儿嫁给四皇子,真的只是为了替皇后母子拉拢四皇子吗?

她又是真看不上四皇子的生母惠妃么,不会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正好有小尼姑送了热水来,“圆真师父请夫人先洗漱休整一下。”

“待会儿还会有午膳送到。”

“还给夫人院里配了两个粗使老尼,夫人有事只管吩咐她们便是。”

叶定宜便忙打住,没再想下去了,“好的,替我谢过圆真师父。”

管上头神仙们怎么明争怎么暗斗呢。

与她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说到底有什么关系?

实在要扯上关系,也就只永宁侯府曾经得罪过福慧长公主了。

可事情已经过了不说,离将来也是十年八年后的事了。

总不能,那时候福慧长公主还在记仇,还打算给她来个秋后算总账吧?

所以,懒得再费神了,本来也不是她该想的事。

不多一会儿,果然又有素席送到。

虽然俱是素菜,却色香味俱全,让叶定宜和白兰冬青都吃了个心满意足。

饭后,主仆仨消食过后,还小憩了一会儿。

净尘师太打发人来请叶定宜了,“师太请夫人去后边儿的水池边吃茶钓鱼。”

叶定宜便忙整理了一番衣妆,带着冬青,随来人去了后边的水池边。

远远的就见净尘师太已经坐在旁边的八角亭里,鱼竿也已经下水了。

叶定宜上前行了个礼,笑道:“这会儿正是热的时候,师太您老人家怎么不睡个午觉,再来钓鱼呢?”

“亏得这里一直有穿堂风,不然可就要中暑了。”

净尘师太示意她在旁边坐了。

方道:“我上了年纪的人本来觉就少,这会儿睡了,晚上就不用睡了。”

“所以还不如来这里吹吹风,若再能钓上鱼来,晚上就可以多道菜了。”

又道,“我也打发人叫长乐去了,人来了你见一见吧。”

“她跟她娘不一样,你不用怕。”

“不然中午她娘说要见你,我也不会拦着,这会儿却又安排你见她了。”

叶定宜忙笑道:“多谢师太疼爱,我不怕的。”

“本来也该我先拜见,总不能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太失礼了。”

净尘师太点头,“对,行得正坐得端,理亏才怕,不理亏怕什么。”

“你要不也下一竿?这里的鱼可狡猾了,我经常一下午都钓不起一条来。”

“兴许见你面生,是个新手,它们就愿意上钩了呢?”

说得叶定宜和圆真师父都忍不住笑,“还有这样的说法呢?”

“还真说不定,不都说新手做什么反倒都更容易呢?”

一旁小尼姑则忙递上鱼竿给叶定宜。

叶定宜便在净尘师太的指导下,不甚熟练的穿上饵料,再不甚熟练的也下了一竿。

刚忙完,长乐县主让人簇拥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