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恒甚至连自己的常随们都分析了一番。

他们其实是最有机会的。

可他们哪来的胆子,又哪来的动机这么做?

他们的身家性命可都系在他这个主子身上的,作为他的常随,也日子再难,都不至于真难到他们身上。

他们除非疯了,才干这样背主作死、损人不利己的事。

那便只剩唯一的一个可能性,——一个哪怕再不可能,排除了所有可能性,唯一剩下的那个可能性!

所以孟少恒才会一回府,便直接冲到了闵心柔屋里兴师问罪。

才会愤怒到这个地步。

谁被最亲近的人背地里捅了刀,还是这样狠的刀,能不恨到发疯的!

闵心柔听得果然是她暗中给孟少恒下药的事东窗事发了。

反倒没那么慌、没那么怕了。

至少,她的计划终于成功了,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不是?

面上却又是惊讶又是委屈,“孟少恒你这话是从何说起?什么药,什么害你?”

“怎么又、又算不得真正的男人了?”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每天养胎,每天想着怎么保全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都来不及了。”

“哪还顾得上去想旁的那些有的没的,你休想把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不过那药不是、不是只会让他往后都不能生了吗?

怎么听他的意思,往后连男人都不算了,那岂不是、岂不是……连人道都不能了?

药性也太霸道了,刘妈妈到底怎么办事的!

孟少恒见闵心柔还敢跟自己演。

气极反笑,“是啊,你为了保全自己和你的孩子,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可你别忘了,我才是一家之主,我也正值年富力强。他们却一个才只几岁,一个还在肚子里。”

“想要让你过上好日子,想要让他们此生无忧,都还早着呢。”

“却现在就等不及,想要永绝后患,想要我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为你们卖命了。”

“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我又是那任人摆布拿捏的吗,我他妈直接让你们母子都去死!”

闵心柔当然还是不可能承认了,“侯爷到底在说什么?”

“难不成,竟怀疑是、是我给你下了药,害你……我疯了不成?”

“你再怎么着,也是我的夫君、我孩子的爹,我害你我有什么好处?”

“尤其你现在还不止我一个,还有娇妻美妾在侧。我这时候哄你高兴且来不及了,还要暗算你,巴不得你更恨我。”

“这不是生生把你往她们怀里推,也是自掘坟墓呢?我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又放缓了语气,关心孟少恒,“侯爷怎么会忽然、忽然觉得自己……的?”

“发生什么事了,可已看过大夫了?”

“会不会是侯爷太紧张了,自己吓自己。还是这段时间太累,压力太大了?”

“我觉着,侯爷还是先放松心情,再请个大夫上门的好。没准儿,看过大夫后,就又……行了呢?”

孟少恒牙关都快咬碎了,“贱人还敢狡辩!”

“真当我查不出证据来是吗?纸包不住火,雁过留声风过留痕,只要安了心查,怎么可能查不出证据。”

“我只是不想查,不想家丑外扬。我也用不着查,就知道是你做的!”

闵心柔眼睛都红了,“侯爷的意思,是打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直接就给我定罪了?”

“也是,对一个你已经不爱了,还老是拖你后腿的女人,你当然用不着再心慈手软。”

“可我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认?”

“我也说了,我不可能蠢到这个地步。更不可能,对我爱的人下这样的狠手,哪怕他早已不爱我,早已恨不得把我践踏到尘埃里了!”

孟少恒大怒,“住嘴!你到底哪来的脸倒打一耙的?”

“我不爱你,会一再容忍你纵容你,会明知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仍不离不弃?”

“我也是真为你们母子打算好了,将来一定会做到。”

“你却这样报答我,不但半点没想过替我分忧,让我好过一点。”

“反而第一个捅我刀,哪儿最痛就往哪儿捅,哪儿最致命也往哪儿捅。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越说越气,“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不用你承认也太清楚了。”

“以前你总说你是这世上最了解、最心疼我的人。可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真的了解我,反而我是真的了解你。”

“我清楚你的虚荣,你的嫌贫爱富、见风使舵、心狠手辣。也清楚你以前从来没真看上过我,你拗不过你爹娘不过只是借口罢了。”

“可就这样,你找到我时我还是爱你,你委身于我后,我还是觉得委屈了你,发誓将来一定要尽可能给你最好的一切。”

“你却为了一己之私,一再犯错,一再的坑我。现在甚至还这样歹毒的捅我刀,我他妈还给你定罪,我直接杀了你!”

孟少恒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完。

终于再忍不住,又快又狠一把掐上了闵心柔的脖子。

立刻掐得她直翻白眼,本能的挣扎起来,“唔……放、放开我……你疯、疯了……”

他却掐得更用力了,表情也更狰狞了,“对,我就是疯了,被你气疯的。”

“我也是让猪油蒙了心,才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跟你纠缠不休,让自己沦落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

“我明明不该过这样的日子,明明可以更好,可以好十倍的。我现在就掐死你,现在就送你上西天,亲手把这段孽缘结束了。”

“看你往后还怎么捅我的刀,看你的狗屁亲人没了我的接济,又还能活到哪一天!”

闵心柔也因此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眼看着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里。

白妈妈在一旁见状,再也忍不住挣扎着爬上前。

哭着抱住了孟少恒的腿,“求侯爷快放手,姨娘肚里还怀着您的亲生骨肉呢。”

“再不放可就大人也危险,孩子也危险了……求侯爷快放手……您不看大人,还要看孩子不是?”

“求求侯爷了……求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