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牛兴知道他嫉妒,眼高于顶地故意炫耀,“那是!”
几人切了一声,还有几人,开始巴结牛兴,甚至有叫他“哥”的。
“得了!”又有一人问,“那嵘哥这次来衙门,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啊!”
牛兴故作玄虚,将这帮人糊弄的一愣一愣的。
戎嵘说对这地方熟,那是真的熟。
沿路,但凡见到他的人,都是又震惊,又做小伏低的,点头哈腰地叫着“嵘哥”,“嵘爷”。
可戎嵘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至于让衙门里的人怕成这样吧?
就算是害怕,衙门的人难道都不要面子吗,怎么就……对一个恶霸这么客气?
“戎嵘!”陈也好扯了他一下,小声问,“他们……怎么这么怕你?”
“啊?”戎嵘并不觉得,毕竟他周围的人,对他都是这一副德行,他根本就察觉不到什么区别,“谁怕我啊?”
说着,戎嵘拉着陈也好,直接就到了正厅,他记得这地方时常都是摆着点心跟茶水的。
“就他们,”陈也好拉他,“他们不都认识你吗?”
“啊,”戎嵘蹭了一下鼻子,说,“我带他们剿过匪,这些都是死剩下的。”
死,死剩下的?
陈也好被这一句话,搞得浑身发寒。
怪不得啊……
戎嵘一进去,就直接拿了一块儿点心怼到陈也好的嘴边儿,陈也好下意识地接了过去,戎嵘就找了一张椅子一瘫,说:“哎呀,累死老子了!”
陈也好:“……”
说着,戎嵘又给陈也好倒了一杯茶水,又是站起来怼到她的嘴边儿,说:“这儿的茶难喝,苦。”
陈也好看着他递过来的茶水,闻着传来的清香,就知道这泡的是挺好的茶叶。
戎嵘平时都是喝白水的,要他喝茶水的话,自然是喝不惯的。
看着戎嵘大咧咧的样子,陈也好笑了,却也没有吃点心,也没有喝茶水,就只是拉着他,让他坐着,说:“咱规矩一点儿,等等人家。”
戎嵘不太乐意,陈也好就抓着他的手捏了捏。
很快地,一个穿着常服的清俊男人就走了过来。
男人在看到戎嵘的那一刻,神色一顿。
这就坐了,实在是不知礼数。
这县公是新来的,戎嵘不认识这人,就这么大咧咧的坐在那里,朝着这个男人上下打量。
一个男人,长得跟个娘们儿似得,还不如上一次那个老大爷呢。
陈也好却在心里想,这县公,可真是年轻啊,长得也算得上是英俊。
陈也好对着这个县公,稍稍施礼。
县公,陈宴,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见她虽然穿着简陋,体态却娴静温婉,长相更是有一些出众,难免对她生出一些好感来。
可他身为一县之主,自有他的威严所在,如今一介草民,居然敢大咧咧的坐在这里,他竟然没有一丝被触犯的意思。
这让陈也好觉得愈发的奇怪。
“你就是戎嵘吧?”陈宴笑着问。
可戎嵘却不搭理他,反倒扯了一下陈也好,问她:“现在老子能吃了不?”
陈宴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随即呵呵笑道:“戎夫人是吧,不用客气。”
陈也好难免觉得惊诧,总觉得这里面藏了一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陈宴知道她的疑惑,只是这些事情,即便是他都不好说。
他自京城过来上任的时候,上面就有人嘱咐他,若是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叫戎嵘的恶霸,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可伤他性命。
这话听着,实在是太过胡闹了一些。
毕竟,若是身为一个父母官,也实在是没有那个理由失了公允吧。
可上面的意思却讳莫如深,只说那恶霸的出身不简单,这是上面一个旨意,只当他是一个自幼流放在那里的要犯就行,其他的,就都不要管了。
一听是上面的旨意,陈宴那是连猜都不敢猜了。
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官儿而已,身后又是自己的家族,哪敢过分揣度这些。
戎嵘又拿了点心跟茶水给陈也好。
这次,陈也好也不推脱了。
陈宴请陈也好坐下,又看了戎嵘两眼,也不想过多问其他的事儿,最后就只将注意力放到了陈也好的身上。
“听说戎夫人制出了糖?”陈宴笑问,似乎是有一些不相信。
陈也好:“确实是这样。”
陈宴听了,眯了眼,心里头在打着一个主意。
留在这个小地方当官,一般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除非有什么重大的政绩。
所以,在得知这小地方,居然能有人制出糖之后,哪怕知道这个女人跟戎嵘的关系,他也想要试上一试。
“要说这糖,本官在京城的时候,倒不是没有吃过。”陈宴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他,糖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其实算不得稀奇。
所以他才没有告诉陈也好,就算是在那京城里头,糖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吃得起的。
可惜陈也好不是一个没脑子的村妇,光是听这些话,就已经知道了他有什么打算。
“可京城的糖,价多昂贵。”陈也好笑着说。
陈宴看着她不骄不躁的样子,知道她不好糊弄的,反倒对她更加欣赏了起来,拍着扶手笑道:“夫人所言不虚。”
戎嵘拿着点心,往陈也好的嘴里送。
陈也好眉头一皱,说:“你自己吃就行了!”
陈宴看着,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个“流放犯”,可真是没有一点儿礼教在身上。
戎嵘非得让她吃,说:“这个好吃!”
不得已,陈也好只能拿在手里,又朝着陈宴投去抱歉的眼神。
戎嵘催促着她吃,陈也好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他,再说这个陈大人也不是很介意的样子,陈也好也就只好由着他。
可陈也好还没有将这一块儿点心给吃完呢,戎嵘就说:“困死了,走,咱先找个地方睡觉去。”
“啊?”陈也好心想,他没看到自己正在跟人谈事情吗,怎么还是想一出又一出。
陈宴也是愣住了,但也只好说:“这两日舟车劳顿的,想必也是辛苦,戎夫人,要不还是明天再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