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玉川还只是有些奇怪的猜测而已，不过宇阳厉似乎也并不打算掩饰自己内心的那种吃醋和嫉妒的感觉。

他只是不屑地堵了嘟嘴，而后看了玉川一眼，才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小姑娘啊，自然不知道那齐磊的真面目！你想想看，他竟然敢喜欢上郑紫秀，可见他这个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温文儒雅！就这样的，也就骗骗小姑娘罢了，怎么你也像是没长眼一般地，竟看上了这样的人？”

原本玉川是和宇阳厉开玩笑的，却没成想，他竟然说着说着，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虽说知道宇阳厉没有恶意，但到底玉川还是冷了脸，而后没好气地瞪了宇阳厉一眼：“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了吧？就算我没长眼，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和我说这么多啊？！宇阳厉，你若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没人逼着你说！”

听得出玉川是生气了，不过宇阳厉的心里竟带着些小小的开心！

他知道，只有因为玉川在意了，所以她才会对自己生气。按照玉川的性格，若是不在意，才不会理会自己说什么呢！这个认知，让宇阳厉即便是面对玉川的恼怒，却也只是嘿嘿一笑：“你不喜欢齐磊就行了，我这也没说什么嘛！玉川，不过比起齐磊，有一个人，你更要注意才行啊！”

他的语气倏然就严肃了起来，倒是让玉川的心里也微微震动了一下。

其实玉川知道，宇阳厉要说什么。宇扬烽对自己的主意是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而且今日答应宇阳厉不处置自己，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宇阳厉，更带了几分宇扬烽自己的私心。只要是他宇扬烽看上的女人，从前他是太子的时候尚且不会放过，何况如今他已经成为了这无人能违逆的皇上？

看着玉川的神色变了，宇阳厉就知道玉川的心里是有底的。

他也是叹了一口气，目光探究般地看向了玉川：“你有什么想法吗？若是有朝一日，皇兄对秀芳仪提起，要纳了你，你打算怎么应对？”

宇阳厉这般说辞，就是笃定了玉川不会答应的。

在这一点上，玉川倒是从未怀疑过。

目光里同样是带了几分担忧，这一整个九重宫里，她似乎只对宇阳厉还能稍稍放松一些：“他已经和娘娘提过了。”

想起上一次的事情，玉川的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有些许的后怕。

倒不是旁的什么，只是因为，若是日后郑紫秀护不住她了，她又要如何呢？她即便是死，也不会想要入宫为妃的。可宇扬烽的命令，又岂是她或者郑紫秀能违抗的？！

这么想一想，玉川就觉得无比头疼了起来。

只要确认了玉川的想法，宇阳厉反而觉得自己及的心情稍微松快了一些。

沉默了一下，他才复又认真地看向了玉川：“既然他已经提了一次，想来你是躲过了一次。可我想你也明白，他既然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就没有放过你的打算。他必然会提起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到了最后，他可能会直接用强迫的，也一定要你就范，你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想躲，恐怕也躲不掉！”

与杨丽丽说的这个道理，玉川又何尝不明白，何尝没有想过呢？

到底，她也是轻叹一口气，而后对着宇阳厉摇了摇头：“走一步是一部吧，这元宵刚过，只要我能再撑一段时间，总归……不会有问题的。”

其实连玉川自己都听得出来，自己这语气里头，带着多少的不确定。

而宇阳厉更是皱了皱眉头，看着玉川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儿：“上一次我和你提的事情，你最好好生考虑一番。虽说在这宫里头我就是个疯傻王爷，可若是想要护住你，让你无所顾忌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上一次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啊？

宇阳厉突然这么一说，就让玉川有些接不上来了。她和宇阳厉自从接触以来到现在，也算是说过不少的话了。所以宇阳厉说的……到底是哪件事？

看着玉川这疑惑的样子，宇阳厉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而后叹了一口气：“忘了吗？上一次我告诉你若是你不想嫁给皇兄，那我们之间的婚约……也还是作数的。我知道你大概也不想嫁给本王，可本王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你也就不用考虑了吧？”

对……宇阳厉是给自己说过这样一件事！

可是他要不要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这么没个正形啊！

看得出，不管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宇阳厉都是认真的。

可是玉川的心里，却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疑惑来，她也将这种疑惑，直接问出了口：“雁王爷，宇阳厉。奴婢不太明白，您虽说是个疯傻王爷，可应该也有不少的人愿意嫁给您吧？怎么……您就偏偏认准了我这个梁州洛家不受宠的小女儿，如今我就是宫女之身，你也知道皇上对我是什么态度，难不成为了我……你就不怕惹恼了皇上？”

终于……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其实宇阳厉早就想到了，玉川这么聪明，总有一日，她的心里会产生这样的疑惑的。

而宇阳厉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玉川的这个问题。

所以他只是转头看向了玉川，眼中反而带了几分玉川根本看不懂的东西在其中，却无比认真：“本王愿意。就这四个字，敌得过所有的理由了吧？”

是，玉川知道，宇阳厉愿意！

可愿意给那里还是在避重就轻，所以玉川也不打算放过宇阳厉，反而是越发严肃了起来：“那么，奴婢就要再多问一句，王爷……为何愿意？”

渔船在和咄咄逼人的性格，让宇阳厉到底有些头疼。其实许多事情他不是不可以和玉川说，而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也你会害怕，在说出真相之后，玉川会远离自己。毕竟……那样的真相，恐怕会触碰到眼前这个看似大大咧咧，实际敏感至极的女人内心里最疼痛的地方。

所以看着玉川，宇阳厉的神色之中，突然漫过了几分悲伤，又带了几分叹息，倒是直白地对玉川道：“本王自有本王的理由，可这理由并不会对任何人不利，尤其是你。所以你能不问了吗？很多事情本王不想说，也说不出口。你只需要知道，本王不会害你，就够了！”

这话若是旁人说起来，玉川肯定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若是在这世道上，仅仅凭着一句话，就能断定会不会被旁人所害，那玉川就觉得自己未免太过愚蠢了一些！

可不知为什么，这话是从宇阳厉的嘴里说出来的，玉川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怀疑！毕竟……宇阳厉若是想害了自己，也不会这么三番四次地救了自己。至于他到底是什么目的，他既然不想说，玉川便也不必多问了。自己是什么目的，宇阳厉也没有多问，她又何必，非要为难旁人呢？

想通了这一点，玉川反而觉得而心里轻松了不少。

站起身来，拍了拍落在肩头的雪花，玉川只是低头对着宇阳厉微微一笑：“若是真的到了我无法违抗皇上的那一日，我会考虑王爷的建议的。不过王爷想必也很清楚，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王爷在宫中的处境……恐怕就更不好过了，就为了我一个小小宫女，值得吗？”

旁人莫名的好意，玉川一向都是不愿意接受的。

可似乎面对宇阳厉的时候，玉川就做不到像是面对旁人的那么淡定了。

瞧着玉川松了口，宇阳厉倒是有些舒了一口气，也是站起身来，眼中带着玉川从未见过的温柔，就那么直直地看着玉川：“这都不是需要你操心的事情了，如你所说，这元宵节都已经过去了。日后宫里的情况是什么样，又有谁知道呢？我宇阳厉……也总不能装傻一辈子吧！”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倒像是……给自己透露出了许多不该透露的东西啊！

从玉川知道宇阳厉在装傻之后，心里就很清楚，宇阳厉也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不过这大越朝的局势也是该变一变了，所以玉川一直不曾想那么多。

没成想今日愿意给那里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儿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这些，他到底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已经全然信任自己？

若是他全然信任了自己，那又是为何……他竟然会这么信任一个几乎从未谋面过的小宫女呢？

玉川思绪万千，宇阳厉却看上去格外轻松地拍了拍玉川的肩膀：“你有的时候，就是想得太多。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前方有一条路，你顺着这条路走就行了。因为你永远也不可能掌控，在这条路上到底会突然出现什么，所以不如放松下来，享受路上的风景，岂不是更好？”

难得，像是宇阳厉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