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丰泽瞥了一眼那边,皱眉道,“哼,什么狗屁圣女,竟都把人心收买到京城来了!”
“要我看,那二人就是在妖言惑众,是瓦剌来的奸细,把他俩抓来一审便知了!”他这就翻身下马。
眼看三哥哥真要过去,小糯宝却把胖爪伸出窗外,摁住了他肩膀。
“三哥哥,不可~”
“为什么啊妹妹,那圣女笼络咱们的百姓,一看就没安好心啊!”姜丰泽着急。
小糯宝像个小大人,认真道,“虽然是如此,可那两个百姓,应该也是真得了圣女的好处,正把她当大恩人呢。”
“要是这时我们过去责备,只会让人以为朝廷在捂嘴,是在忌惮圣女,便更会觉得圣女威力无边,于我们更不利。”小胖丫说得很在理。
姜丰泽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真是冲动了。
这时,马车内的穆亦寒,抬起漆黑的眸子,赞同地看向小棉袄
他颔首道,“不管那瓦剌圣女,是在有意收买人心,还是这只是巧合,但民心如洪水,宜疏不宜堵,若是强行不许他们说,只会起反作用,先不要阻拦。”
姜丰泽觉得受教,点点头后,便重新上马,朝着宫道的方向去了。
不过听见此事也好。
穆亦寒更觉警觉,回宫后就召来暗卫,派人去瓦剌彻查一番。
小糯宝知爹爹要忙了,不想没人陪,终还是跟着娘和哥嫂们,先回了宫外的府邸。
孙春雪在家等了多日,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盼到了家人归。
她围裙都来不及摘,就朝姜丰年怀里扑。
“娘,老大,糯宝,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可真是想死你们了!”
姜丰年脸都红了,把她扒拉下来,“咳咳,大伙都看着呢,你这像什么样子。”
换作以前,要是让丰苗看见大嫂腻歪,定是要打趣几句。
可惜眼下丰苗不在,于是这“担子”,就由丰景接了过来。
丰景擅长内涵,“大嫂你这开场白,还想死了?怎么像西街一个说书人,就是叫逢巩的那个,他回回一出来,也是这么跟大伙打招呼的。”
孙春雪红着脸,啧了丰景一声。
“去,别拿大嫂说笑,你们不在家这些天,我闲着还缝了个书袋,想着给你去国子监用呢,你要再调皮,我可就不给了!”
想到大嫂的手工活,丰景就吐吐舌头。
大嫂缝个尿布都歪歪扭扭。
要是背上她做的书袋子,让同窗们看见,还不得被笑到明年。
好在小糯宝这时来解围了。
“大嫂,别光顾着抱大哥啊,也抱抱糯宝嘛!”她撒娇地嘟着小嘴,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孙春雪忙哎呦两声,亲亲她的胖脸蛋,疼得跟心肝肉似的,“好糯宝,快让大嫂吧唧一下,咱乖宝可真稀罕人!”
“书袋子也不给老四用了,大嫂自己留着,等哪天晚上趁娘睡着了,就拿那袋子给糯宝套上,偷到大嫂被窝里去,咱娘俩好好搂一搂!”
说笑得差不多了,冯氏便道,“行了,咱别在门口杵着了,快进屋说话吧。”
“对了老大媳妇儿,娘不在家时,府上没啥事吧。”她故意看了孙春雪一眼。
孙春雪赶紧点头,“放心吧娘,家里都好着呢。”
说罢她又脸红拧袖子,“这回,我当真啥错都没犯。”
想着上次,家里人去莱城时,她因一时贪财犯了错,被姜丰年气了多日,可是长了教训了。
冯氏满意地点点头,把心放进肚子里后,就进屋去看俩大孙子了。
春哥儿从榻上起来,揉揉眼睛,没等冯氏把手伸来,就像只小耗子似的跳下地,嗷嗷地奔向小糯宝。
“小姑姑~回来啦!”
“春哥儿,好想姑姑呀~”
他蹒跚地扑到小糯宝腿边,抓着她的裙子,开心得满嘴口水。
冯氏看着悬空的手,再回头看看被孙子当空气的老二两口子,不免好气又好笑。
“得,一看到糯宝,咱们这些当奶当爹娘的,就都得靠边站了,春哥儿这小子真是。”冯氏无奈了。
李七巧倒是笑得厉害,“哪里是靠边站,咱都快被粘到墙上了,就差打入冷宫了。”
姜丰虎摸摸脑袋,还想伸出大手,强行把儿子抱过来。
却不想,春哥儿瞥了眼他那扎人的胡子,就嫌弃嘟嘴,牵着小糯宝的衣袖,就像有人撑腰似的,大摇大摆往屋里进了。
姜家人一路舟车劳顿,身上乏得厉害,肚子也空落落的。
于是大的抱着小的,该沐浴的沐浴,该回屋的回屋,等小厨房那边冒香气了,众人才欢欢喜喜,聚在一起用晚饭了。
姜家这边虽是无事,但穆亦寒那边,朝中却出了一档子烂事。
勤政殿内,等听完宋老所说,穆亦寒的脸上就浮上冷意。
“什么?连着三年,竟然私吞了两千两白银,这几乎是慈幼堂善款的七成了。”
“慈幼堂成立之初,就是为了养育我南纪孤苦孩童,这个狂妄之辈,连孩子的银钱都要搜刮!”穆亦寒声音寒冽如冰。
宋老摸摸白胡,点头道,“多亏前阵子,京城遍查商铺卫生,找出一家卖脏油的,又顺藤摸瓜,扯出慈幼堂竟也买了他们三年的脏油,这才查出贪赃善款的事。”
慈幼堂和养济院一样,都是收养孤儿所在。
不过不同的是,慈幼堂在京城,是由官家专门设置,每年都会从户部拨出上千两的银子,来养育孤苦孩童。
那慈幼堂的堂主,本是由鸿胪寺卿周淳才举荐,是他自己的养父。
却不想那蠢材养父,居然仗着养子的权势,大胆敛财,克扣给孩子们的用度不说,且三年来数次伪报孩子数目,以此向户部骗取善款。
穆亦寒揉了揉眉心,“在云城时,本座就见了养济院出事,如今这慈幼堂,在天家眼下,竟也敢如此放肆,必不能轻饶。”
“阿黎,下令将慈幼堂堂主下狱,罚去京郊皇家田庄,为奴十年。”
“三日内,命其归还全部贪款,若是差了一个铜板,便连奴仆也不必当了,直接拉出去斩了!”
只是眼下的慈幼堂,急需新的堂主理事。
这个人选倒让宋老颇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