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和宁蒹葭同时蹙眉。

堂堂巡天司,掌管人族地界,不是王朝,胜似王朝!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竟然需要有求于一个穆王府?!

秦昊只觉得异常荒唐。

“当然,准确来说,是穆王府,以及他们身后的隐世宗门。”

封长老长叹一声,眼眸中满是追忆。

秦昊沉声道:

“区区天神宗师,就能给巡天司造成这么大的压力?”

宁蒹葭脸色有些怪异的望了他一眼。

区区天神宗师……

这话可是有些太狂妄了!

封长老摇头道:

“自然不止。”

“这事,还得从巡天司的前身说起!”

前身?!

秦昊心里一惊。

人族的历史,各处的记载皆是很模糊,尤其是关于当初巡天司的建立,说得含糊其辞。

先前谢流风曾告诉他,目前为止,人族有记载的历史,也就六千多年。

更远的传承,如今已无任何记录。

“在巡天司没建立前,那时候的人族疆域,其实比现在还要小。”

“频繁发生的天灾,以及无处不在的妖魔,对人族的生产造成极强的威胁。”

“更别提,那时候的人族,因各家的道法之争,山上山下,完全就是一盘散沙。”

“如此内忧外患,已是到生死存亡之机!”

封长老眼中闪过一抹忧虑,感慨道:

“灭族之危迫在眉睫,好在这时,人族出了一位至强者。”

“此人战力超凡卓越,在极短的时间,便将当初几处巨大的威胁扫退。”

“而他更是本事滔天,让当时彼此间争斗不休的山上宗门,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皆放下成见,成立浩天联盟!”

“这一举动,也让人族这点微末的火种,成功得以保留延续。”

秦昊听得眼神一凝。

“这个浩天联盟……就是巡天司的前身?!”

封长老点点头。

“世间大势,总是逃不过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浩天联盟初成之时,人们在那位强者的带领下,精诚一心,完全摈弃了门户之见。”

“在短短数百年,便一扫颓势,迅速崛起,将妖魔打得节节败退。”

“人族的疆域,也在那时极速扩张,最终才有现在的版图。”

封长老说到此处,语气竟是有些许激动,似乎很是憧憬那个年代。

秦昊听得也有些愣神。

“但……就在局势一片大好的时候,一场意外,将所有人期盼的美好未来,给彻底击碎。”

“那是在浩天联盟成立的第三百年,身为领袖的那位强者,忽然暴毙身亡。”

秦昊和宁蒹葭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还未来得及问那位强者的名讳……这样一位挽救人族于水火之中的千古人杰,居然会是这般下场?!

“发生了何事?!”

秦昊沉声问道。

封长老摇了摇头。

“没人知晓。”

“因为领袖盟主的突然逝世,让正冉冉上升的联盟,顷刻间分崩离析。”

“各宗门的人,彼此怀疑是对方下的手,再加上一些积攒许久的恩怨,最终矛盾一触即发,分成两派,斗得不可开交。”

“这一打,不但将联盟辛苦积攒的基业摧毁,人族又回到原先的境地……同时也给了当时已经处于下风的妖魔们,可乘之机。”

“妖族大举入侵……而这群畜牲,更是不知从何处开启了一道极为可怕的深渊裂缝,从中唤醒无数可怕的存在,打了人族一个猝不及防。”

“意识到中计的人族堪堪醒悟,只得再一次停手,以元气大伤的姿态应战……最终在北部荒地,进行一场极为惨烈的决战。”

北部……荒地?!

秦昊心里猛地一跳。

封长老神情玩味的望了他一眼。

“没错,就是你的故乡,北荒域。”

“那惊天一战中,人族毫无疑问是处于劣势,就在危难之时。”

老人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沉默片刻,叹气连连。

“九名至强者,最终以身为种,将无数妖魔,一起封印在那深渊裂缝中。”

“一举扭转了局势!”

秦昊听得满头大汗,喃喃道:

“这就是……镇魔渊……的来历?!”

而那九名至强者……

原来是师父们!

秦昊内心如遭雷击。

他掉下镇魔渊的三年,和九位师父朝夕相处,却从未听他们说过这些事。

每每他好奇发问,师父们总是闭口不言。

现在才总算明白,原来这镇魔渊,竟是曾关乎人族的生死存亡!

封长老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沉默片刻,继续开口。

“那九名至强者,虽有大功,可在盟主身亡后,也是他们,亲自发起内讧……差点成为千古罪人。”

“而这场大战结束后,浩天联盟彻底分裂。”

“其中不少宗门,也不再过问人族之事,各自找了山头,隐居避世。”

罪人?!

秦昊眼里闪过一抹愠怒。

自己的九位师父,以身镇压深渊,守护人族气运,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永无出头之日!

而到头来……竟是还要被背负上罪人之名?!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为自己师父们辩解。

老人却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平静道:

“我知你曾从镇魔渊中活着走出,但你在里面经历和遭遇了什么,不必说,也不能说。”

“有些事,心里知晓就好。”

“尤其是在……中域赤潮城中!”

秦昊望着封长老那深邃的眼眸,心里一惊,这才按住冲动不表。

宁蒹葭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封长老长叹一声。

“是非恩怨,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又能说得清呢?”

“只是在后面的记载中,那九人的评价,始终是以身恕罪这个说法。”

秦昊双拳悄然紧握,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北荒域一战后,镇魔渊的形成,也化作一道屏障,让北部之地不再承受妖魔之患。”

“而在浩天联盟分崩离析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人族又陷入无序混乱的境地。”

“所以,浩天联盟残存的众多势力,最终选择……重组联盟。”

“这一次,他们改了个新名字……”

“巡天司!”

这边是巡天司的由来!

秦昊沉默不语。

宁蒹葭忽然发问。

“那么,这穆王府,岂不是也存在极久?”

庙祝长老点头道:

“他们背后的南天宗,正是最早时候,浩天联盟的元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