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喷溅而出,喷了李首辅一脸。

李清月从马上跌落,血浸染大地。

李首辅痛呼:“清月!”

李首辅从马上跳下,一把抱起李清月,悲于痛绝地哭道:“清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清月缓缓睁开双眼:“父亲……”

忽然,她的瞳仁变成全黑,李首辅一下子愣住了,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忽然腹部一痛,他不敢相信地盯着李清月:“清月,你——”

李清月呵呵冷笑,笑声像是从地狱发出一般阴森渗人,她什么都没说,用力将匕首往深处猛地一推。

李首辅一死,他所带领的三千人马瞬间军心瓦解,溃散逃窜。

远处,城墙上有双眼睛正冷冷盯着太子,手里的弓箭正指他的头颅。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叹息一声,收回弓箭,匆匆离开。

太子不知道他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随后和赶过来救援的瑞王一起带着精兵冲到长春宫,将晋王和齐王的人头扔在楚贵妃面前,楚贵妃吓得当即昏死过去。

皇帝脸上露出极度痛苦挣扎的表情,太子跪倒在他面前,平静地禀奏,晋王齐王李首辅犯上作乱,已被诛杀!

皇帝浑身颤抖,伸手指向太子:“你好大的胆子,真正犯上作乱的是你!楚贵妃若有事,朕也活不成了。”

说着,他竟然扑到楚贵妃身上痛哭流涕起来。

太子脸色依旧平静,转头看了莫神医一眼。

皇帝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醒来时,太子府兵已接管皇宫宿卫,成为一国之君,只差拿到玉玺,登基为帝。

皇帝如从梦中惊醒,惊闻太子夺宫,颓然地闭上双眼想了许久,吩咐人将太子叫来。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太子,吃力的张口道:“禛儿,你终于成功了。”

太子声音很冷:“父皇,玉玺在哪儿?”

皇上眼里闪过一丝沉痛:“难道在你心里,朕不如玉玺重要?”

太子没有回答,反问道:“在父皇心里,玉玺和儿臣孰轻孰重?”

皇上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道:“自古天家无情,如果朕可以选择,宁愿不做这个皇帝。”

“这世上哪来的如果。”太子眼神变得黯然而悲伤,“如果父皇不做皇帝,蒋家就不会将母后送入宫中,母后和大哥二哥也不会死,父皇,为什么?”

他逼近一步,“你为什么这么狠心,非要置母后和大哥二哥于死地!”

皇上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朕……朕没有,打翻蜡烛的是李清月,她……她是故意想害死你母后。”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李清月故意打翻蜡烛不假,但不至于引发那么大的火灾,是你暗中命人又放了一把火,才导致母后被困于坤宁宫,大哥二哥为了救母后葬身火海!”

罪恶被揭露,皇上羞愧的脸色涨红,嘴唇直哆嗦。

“禛儿,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朕做错了。”

他眼里忽然露出愤恨的血光,咬紧牙齿道,“可朕也是被人算计了,太后和李家人故意让朕以为你母后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利用朕害死了她,好让李元贞顺利入宫,李元贞才是太后真正的女儿,朕糊涂啊!”

“不要说我母后与太后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就算她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她与你夫妻一场,为你生下四个孩子,大哥二哥都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皇上痛悔不已:“都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禛儿……”他用一种软弱乞求的眼神看着太子,“你原谅朕好不好?”

太子咬牙,一字一字道:“儿臣没有资格代替母后和大哥二哥原谅你。”

“禛儿……”

“父皇,哪怕你对儿臣还有一点父子之情,告诉儿臣,玉玺藏在哪儿了?”

“在……”皇上有些迟疑,半晌,才吃力地问道,“你早就知道朕被楚贵妃下了情蛊,为什么不怕朕将玉玺交给楚贵妃?”

“因为楚贵妃急于求成,情蛊需要每日以心血喂养至少一年方得,而楚贵妃仅仅用了短短几天,所以她并不能完全操控父皇,父皇不会将视为生命的玉玺交给她。”

“你谋算的可真是深哪,你眼睁睁看着朕被情蛊毒害,痛苦挣扎,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心够狠!”

”比起父皇,儿臣甘拜下风,父皇因为忌惮自己是李家儿子的身份,忌惮太后,忌惮太后的女儿,不惜残害妻儿,裴轻尘也是父皇吩咐带出宫溺毙的吧?”

皇上像是突然受到什么刺激,气得粗气直喘,一双浑浊的双眼挣得凸出,两手狠命拍着床道:“李元贞害得朕误杀了你母后,还害死朕两个儿子,朕岂能容忍她生下朕的儿子,只是……”

他喘息了一会儿,不甘道,“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那个孩子竟然没死!”

“可裴轻尘也是父皇你的儿子!”

“朕没有承认,他便不是,禛儿……”他不解地皱起眉头,直直盯着太子,“朕不明白,他明明是你的仇敌,你为何要维护他?”

“儿臣不是维护他,儿臣只是觉得心寒,若不是楚贵妃和晋王下毒谋害父皇,父皇也会纵容他们杀了儿臣,让晋王继位吧?”

皇上垂下眼睑,陷入长久的沉默,过了好半晌才道:“朕之前的确想让老六继承大统,可他生性残暴,权欲熏心,朕将江山社稷交给他,恐怕撑不了多久国将不国,朕还没有这么糊涂。”

“……”

“朕心里属意的人是你四弟,他的性子虽柔懦了些,却忠厚老实,心怀仁爱,由他继位,你们兄弟都能保全,禛儿……”

他顿了顿,眼里流露出几分难得的柔情,“朕绝不想要你的性命,朕心里其实是爱你的,又爱又怕,怕你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会杀了朕,朕防着你,实在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