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纪舒的提醒，我下意识将柠柠护在了怀里，生怕她被霍允辞看到。
“是直接开过去，还是撞过去？”
“你是想拿编制吃国家饭？”我反问。
纪舒讪笑。
我赶紧把柠柠交给月嫂，让她好好照看。
“柠柠，听舒舒干妈的话。妈妈有事，一会儿就回来。”
柠柠舍不得松手，但出于对她的考虑，我只能心狠。
“乖，听话。晚一点小爸爸会来给你做饭的。”
柠柠这才松开我的手。
我推开车门径自走到宾利那边，老张下来给我开门。
我坐上车，身边是那个依旧一身不低于几十万西装的矜贵男人。
从头到脚，一丝不苟，连头发丝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我贴着车门坐着，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去哪了？”
“跟你无关。”我没好气道，下意识看了一眼纪舒的车子，催促道，“不是说要去看老太太吗？还不走？”
霍允辞这才示意老张开车。
车子从纪舒的车那边经过时，我怕他看到柠柠，就直接贴了过去。
霍允辞明显是被我的举动吓着了，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没事，我就是看你领带歪了。”说完，假模假样地弄了一下。
霍允辞立刻拍开了我的手，“又耍什么心思！”
“没有，真没有。”我坐回去，不再开口说话。
直到车子驶入老宅，我才注意到今天来了不少宾客。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爸妈结婚三十五周年纪念日。”车子停在了老宅车库，霍允辞才幽幽说出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错愕到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好气推开车门准备下去。
霍允辞却叫住了我，“白清莳，离婚的机会我给过你两次，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下车，慢条斯理整理着自己的西装，“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妻子。”
“霍允辞，我没有要跟你逢场作戏的义务。还有，我们在分居，时间一到，我们会自动离婚。或者，我现在就去法院起诉。”
“随便你。”他勾唇，似笑非笑。
我转身就往外走，身后是他不痛不痒地声音，“权灼言现在有意要在帝都发展，你跟权家的那个小白脸……你要真顾及他的将来，你最好想清楚现在每走的一步。”
“你威胁我？”
“我有没有在威胁你，你心里清楚。”说完，霍允辞接过赵申递来的手杖，步伐缓慢地走出了车库。
我立在原地，感觉浑身的血液一点点冷了下来。
片刻后，老宅的佣人示意我去主宅。
而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在佣人的带领下，我先去了老太太那边。
老太太的状态明显不如住院那段时间，整个人恹恹地坐在**，见我过来眼角有些湿润。
“清莳，你都好久不了见奶奶了，是不是不要奶奶了？”
“我没有！”我勉强挤出笑容，侧身坐在床边，“奶奶，你别胡思乱想，我真的没有不要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老奶奶眼盲心不盲，“是允辞对不起你，是我们霍家对不起你。”
“您都知道了？”我心下悲凉，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当初就不该跟霍允辞扯上关系的。
“白清叙现在有了允辞的孩子，霍家上下纵然不喜欢，却都不好说什么。清莳，委屈你了。”
老太太的态度只怕已经代表整个霍家了吧。
只怕我现在就算拖着不跟霍允辞离婚，顾漫妮跟霍东峦也会尽快解决我这个麻烦的。
“奶奶，谢谢您这几年的照应，清莳会一直记在心里的。”我由衷表示感激，但话说出口的同时，我心里竟然有一种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老太太的感觉。
老太太叹了口气，“去吧。跟允辞好好聊聊，真要是走不下去，分开也是好事。”
“谢谢！”我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房间。
刚出去，就看到霍允辞站在门外。
长身玉立男人站在走廊上，碎金的阳光就这么洒在他的身上。
从年少时初见的惊艳，再到现在的相看两厌，不过也才短短六年。
就挺讽刺的。
我扯了扯嘴角，原先压在内心最深处的纠结，随着老太太的一句话彻底放下。
曾经我很爱他，爱到丢弃了所有的尊严与骄傲。
如今我会一点点捡起来。
“老太太跟你说什么了？”
“奶奶也赞成我们分开。”我说着，注意到他的领带夹歪了。
于是还是走到他跟前帮他调整了一下。
但调整完才发现领带夹有些熟悉。
施华洛世奇的……很廉价。
“霍总。”我叫住他，“领带夹不合适，换了吧。”
“不换呢？”他反问我。
我哂笑道，“那要是被媒体朋友拍到，发了头条，别人会议论你没有品味。”
“我要是有品味，就不会娶你。”
我悬在半空中的手一顿，又一次被他无差别攻击了。
“对，娶我应该是你做出最愚蠢的决定，但你可以随时完善或者解决掉这个错误决定。”
我绕开他，准备离开。
霍允辞叫住我，“今天圈内跟媒体来了不少人，怎么做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之后老宅的佣人带我去换衣服。
*
霍东峦与顾漫妮的结婚三十五周年纪念日十分热闹，即便这两位早已貌合神离，可在宾客面前依旧是相濡以沫多年的恩爱夫妻。
一个在外纵横商海，一个在内扶持家族。
谁不说一句羡慕。
我揽着霍允辞的手臂步入宴会厅，刚进入不少镜头便对准了我们。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跟霍允辞以“夫妻”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很可惜也是最后一次了。
“跟我去打个招呼。”霍允辞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我没什么兴趣，“这就不用了吧，反正以后站在你身边的是白清叙。免得别人之后还得重新认识你的‘霍太太’。”
我说着，便打算把手臂抽开。
却被霍允辞死死的握着，“还没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