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霍总，麻烦您先出去，别打扰我做事。”态度不怎么好，想赶走他不单单是因为这男人每次出现都能扰乱我的心境。
更多的还是清苒刚刚说的话。
——白清叙的孩子不是他的。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我就在一边看着，保证不出声。”霍允辞极少见的这么有耐心。
见他坐在了对面沙发上，我这才收回视线，专注到手头上的古画上。
眼下修复的是三百年前的一幅仿品，仿的是唐朝名画《五牛图》。
虽说是一幅仿品但也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画纸破损很严重。
早在外公决定让我修复这幅古画的时候就让我练了很久的刀工，修复古画是个精细的活儿，刀工不好，到时候刮不平就跟狗啃似的，十分影响后续的工作。
控制好了力度跟准头也就学会了刮纸，学会了刮纸就得学刷纸。
用刀片刮掉了画纸上破损的地方，一些虫蛀的地方刮完之后得修，边边角角的倒是好处理，若是画坏了，回头还得把画给描上。
这样的活儿就更累了。
我这一忙就是好几个小时，连下人叫我吃饭我都没顾上，等回过神时已经晚上九点钟。
一抬头霍允辞就这么支着太阳穴看着我，满目温情，瞧着真让人觉得别扭。
“有什么好看的！”我剜了他一眼，低头把工作台收拾了一下。
霍允辞弯起嘴角起身往我跟前走来，“你认真工作时的样子真好看。”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夸我。
“那也比不上白清叙在舞台上亮眼吧。”我酸了吧唧地说着。
白月光跟白米饭什么区别，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你吃醋？”霍允辞憋着笑，伸手擦拭这我额头上的汗珠，“其实我不喜欢看舞蹈，看不懂。”
“得了吧。”
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鬼话。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告诉我，霍允辞动不动就飞到国外去看她的演出。
“看都看完了，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正好我忙完肚子也饿了。
霍允辞应了一声，开门跟我一道出去。
此时已经过了用餐时间，下人将晚饭送到了我的房间，霍允辞也没吃，就不要脸的蹭着我的饭。
吃饭时，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爱吃吃，不吃滚！”
“需要我喂你吗？”
今天的霍允辞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需要。你有什么话直说。”我放下筷子一脸严肃的看向他。
直到这时霍允辞才说，“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朋友吗？”
“那个有白血病的朋友？”我狐疑道，认识霍允辞这么久，他身边来来回回有哪些人我一清二楚，真不知道还有谁值得他这么重视。
“所以，你现在讨好我是为了你那位朋友？”我眯起眼睛，不免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亏我以为他是……
“你讨好我没有用，你该去找的人是我小舅舅。”
这饭我是吃不下去了。
“你小舅舅性子冷，不轻易答应别人。我先前……清莳，以前是我不好。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以后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为了谁跟我这么低声下气的。
哪怕当初是杜姒、白清叙，都不值得让他在我面前弯下腰。
我缓缓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那我能问一下对方是什么人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不舒服。
而这句话让他瞬间沉默。
我挑眉，笑声讽刺，“女人？”
“……”霍允辞的沉默表明了一切。
看着他这副为难的样子，我禁不住加重了嘴角的弧度。
“霍允辞，你可真够深情的。我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是不是你永远都觉得只要稍稍讨好我一下，我就会跟狗一样冲着你摇摇尾巴，然后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撂下话，我走到门口，“麻烦你出去！”
“清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否则我现在就该打死你！出去！”
霍允辞看着我欲言又止，只好起身离开。
*
之后两天我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修复古画上。
清苒这个小丫头趁着休息在网上搞起了直播来。
“家人们，猜猜我在哪里！”
自上次校园霸凌的事情，清苒小范围出圈，而后又因为出众的长相还有才艺在短时间内积累了一定的粉丝。
而直播的收益她也全部捐献给了流浪小动物协会。
她的那帮粉丝见她开播一早就搬好了小板凳守着。
“家人们，今天就不给大家分享我的艺考经验，给大家看一看我多才多艺的姐姐。”清苒一边说着，一边把摄像头对准了我。
我赶紧挡住脸，“清苒，别闹。”
“好嘛，不露脸，我就直播一下你工作的过程。”
不露脸就没问题，反震清苒的直播收益都捐出去，也是好事一件。
我一边工作，清苒一边问我。
“姐，你现在在做什么呀，跟家人们解释一下。如果有同学看到，说不定将来也会选择这样的职业，到时候就能为国家继续保护文物。”
这小丫头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我耐心解释，“现在是揭画的过程。古画修复的过程很多，但是核心在于四个字：洗、揭、补、全。我现在所做的是‘揭画’的过程。”
因为不需要露脸，所以我也能跟大家畅所欲言。
“书画修复全关乎‘揭’，目前我已经揭褙纸，褙纸后面是命纸……命纸是攸关书画的性命。不知道我这么解释大家能不能懂……”
因为背对镜头的缘故我也不知道在线观看的人都是什么反应，于是继续说。
“刚刚我们说到了命纸，命纸是紧挨着画芯的，所以特别薄，揭命纸的时候要特别小心。”
说话间，清苒的镜头拉到了一处细节。
我刚有动作，清苒突然激动起来，“不得了，在线观看人数已经超过十万了！”
“这么多？”我有些惊讶，没想到简单的一次直播能有这么多人。
“是啊，而且不少人都在刷礼物，想让姐姐露面。姐姐，要不要露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