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果盘,哼着小调进了休息室。

霍家的女眷当着我的面议论着霍允辞跟杜姒的破事儿,浑然不把我当回事。

“清莳,你这肚子到现在都没动静,就不怕允辞在外面乱来?”

我鼻子一吸,眼睛说红就红,“怪我自己不争气,留不住人。允辞要是真喜欢谁,我还能拦着不成?以后等杜小姐生了,他让我伺候月子都行。”

“清莳,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还年轻,长得又好看。只要多下下功夫,允辞的心还是在你身上的。”

我点点头,刚想说什么,霍母就进来了。

我赶紧站在一边伺候。

牌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位置不好,霍母的牌很差,一圈下来都能输了快五百万。

他们妯娌间的牌面一直玩得很大,毕竟彼此的娘家在帝都都是首屈一指的豪门,压根不在乎这点钱。

可人输久了总会急眼的。

一圈下来,霍母早已没了耐心,又见我一直绕着二房这边打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白清莳,你给我过来!养条狗还知道围着谁转!”

“妈。”我面上一哂,也没有狡辩什么,便接了她的位置坐了下来。

坐下后霍母并未离开,而是坐在了我的身边。

往日,我极少玩牌,但打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是被我外婆抱着在牌桌上长大的,耳濡目染。

要说我的牌技有多好,那不见得。

但手段还是有的。

几圈下来,二房那边的脸色都白了。

“清莳啊,没看出来你牌技挺好的啊。”二房婶婶皮笑肉不笑,摸着面前的筹码十分犹豫,“跟你这样的小辈玩,还是不宜玩太大。”

我故作惊异,“我怕还以为我接我妈的位置,规矩照旧。”

“跟你玩那不一样,你一年才拿多少钱,我这不是怕你输多了,回头被允辞骂嘛。”

“可我现在赢了呀。婶婶跟小姑妈不会是想耍赖吧?”我看着眼前三位长辈,又扭头看了看霍母,“妈,要不您再借我一点,免得她们说我玩不起。”

霍母饶是今天再不开心,也明白过来,我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她吊了吊眉梢,视线落在二房手腕上的镯子上,“哟,这镯子瞧着可真好看。”

“您喜欢?”我问。

霍母慵懒地靠着椅子,把玩着身前那颗有鸡蛋大小的翡翠吊饰,“瞧着也不像是什么好货色,还是不要了。免得戴出去丢人。”

“倒也是。”我说着,等着洗牌,“我虽没什么见识,不过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我也见过好物件。婶婶这镯子……我还是猜保守了,可能都不到三十万!”

“白清莳,你可别乱说,我这镯子是有鉴定书的!”

“鉴定书我可以花两百块钱开一堆。婶婶,你莫要被人骗了。”我说着,起身端起果盘送到她的面前,“婶婶,您消消气。是我笨,不会说话。您吃颗荔枝降降火。”

此言一出,小姑妈立刻笑了起来。

二房起初都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拿着叉子往嘴里送了一颗,这才明白过来我是什么意思。

她气得差一点就掀了牌桌,“顾漫妮,你们婆媳好样的!”

“婶婶,刚才的钱您还没给我呢。”我站起身去追。

二房气得撸下手镯直接朝我砸了过来,幸好我眼疾手快接住了,不然这小一千万的镯子摔碎了就不值当。

气走了二房,我渐渐收敛笑容。

扭头就看到霍母神色复杂地盯着我。

我抿了抿唇,“妈,这镯子你要不要?”

“晦气玩意儿!”

也不知道说的是我,还是这镯子。

“您不要我就收着啦。”说完,我准备闪人。

霍母立刻叫住了我,“白清莳,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说着指了指我的袖子。

出老千……

“妈,您好厉害!”

“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许再有。”她呵斥道。

我点点头。

反正以后都不会跟你们在牌桌上碰面,我会在意这个?

“您还有什么吩咐?”我见她并没有打发我走的意思,不免有些好奇。

霍母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杜姒的事情你就不要管。还有,要是这半年内你还没有好消息,霍家你也可以不用待了。”

霍母撂下话,转身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我只觉得讽刺又可笑。

好在,今晚不亏,这镯子明天带去换钱!

等离开老宅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霍允辞晚上陪着霍东峦他们喝了一些酒,一上车就靠着车门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醉过头了,脸颊红得不行,似乎还有些不舒服。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心善,上前替他松了松领口。

霍允辞突然睁开了眼睛,十分警惕。

但看到是我之后,那股子警惕感瞬间消失,不过却伸手把我揽到了怀里。

他的手劲很大,长臂紧紧地圈着我的腰不让我挣开。

我挣扎了几次没得逞,只好妥协。

回程时间有些长,霍允辞又不肯撒手,我只能坐在他怀里。

“今天胆子不小,连婶婶的镯子都敢骗。”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出这些话来,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

但身上的酒气很重,很难闻。

我靠着他,没好气地说,“前年过年,她仗着是长辈赢了我不少钱,最后还看中了我妈妈留给我的项链。我本来都不想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说让我玩,输了算他的。”

我那会儿是刚进门的小媳妇儿,怕得罪她们这些长辈,哪里敢赢,最后真到付钱的时候,霍允辞这个王八蛋就没了。

那条项链最后也被二房赢走了。

想起这些,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委屈,可这些霍允辞都不知道。

算了,反正今天也捞回来了,回头换钱,正好支付权灼言的律师费。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

也不知道权灼言现在在不在帝都,如果真要告到杜姒去坐牢,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怕是很难处理。

况且……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前的男人,如果他知道我想对付杜姒,他估计第一个会来弄死我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