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春天的滂沱大雨,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等回到脚店时,雨突然就停了。
若不是那新叶上挂着的露珠,好似从来没有下过,就好像郭长生的出刀。
夫妻两人相拥而泣,跪地千谢万谢了三人后,便离开的脚店。
跑商还是要继续下去,他们打算先去凤阳小城把布匹出售,便回家盖房子种地。
霏雨晴同路过脚店的同帮弟子说了些许,让他们分心照顾一下两人到小城即可。
众人看着夫妻二人驱使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远方。
赵伯回身对着郭长生抱拳微拱。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缘遇江湖,重新介绍一下,老夫绯雨武帮二长老,都喊老夫赵伯。”
霏雨晴也轻轻抱拳。
“绯雨武帮,霏雨晴。”
郭长生笑了笑。
“拉二胡讨饭的瞎子。”
两人一怔,一时不该说什么,哪有这么自我介绍的。
赵伯向前一步搭话道:
“阁下那捉刀腰牌上刻了姓名,何不以真名示人,也让我们好称呼阁下。”
“云水江湖,记号罢了。”
“云水?有目的地吗?”
“火凤城。”
“靠走?”
“嗯。”
赵伯看了眼霏雨晴道:
“要是靠走去火凤城恐怕是要走到明年。阁下出手相助,老夫还未报答,不如先跟着我们回小城武帮内休息两三天,到时候帮内接了去火凤城的护商任务,直接让阁下搭个便车和不快哉,少主您看如何。”
霏雨晴不知在想什么,放空的神情甚是可爱,被赵伯碰了碰才回过神来。
“啊,回帮里住...行,赵伯你决定就好。”
郭长生听着赵伯的话语。
说是报答,心中猜测那端孙公子护卫全死需要有个解释,用他来稳定两家的关系,或许还有其他用意。
但他转念一想,仅靠自己每日拉二胡的钱只能解决温饱,走到火凤城在回青岚县那黄花菜都不知道凉几遍了,搭护商的顺风车似乎是最好的方法。
“行,那就去武帮坐坐。”
赵伯没想到郭长生回答这么快。尴尬笑后邀请郭长生上了马车。
......
从脚店到凤阳小城并不远,但四条腿就是比两条腿快,不快不慢地走,两个时辰就到了,可天色也渐渐昏沉。
回来的不光他们三人,连那登徒子看在两家有交情的份上也一并捎了回来。
不过端孙公子不是坐车内,而是被绑了起来和赵伯坐在一起。
似乎受到了不少的惊吓还没回过神,双眼黑眼圈更重了。
肾虚的模子若是让他走回凤阳小城,恐怕得死在半路。
穿过那红顶砖瓦的绯雨城楼大门,便是进入了凤阳小城。
只是外面看只有一个城楼的不同,里面和青岚县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要说不一样的地方,那或许是人多了些许,客也多了些许。
青楼挂着各色花灯,女子的靡靡揽客之声,赌场大门进出的悔恨之音一应俱全。
茶楼酒楼客满为患,里面小二伙计都忙不可开交。
来时还路过了一个极为豪华的大门,挂着端孙府的牌匾。
就连门口的护卫都有两排,还都是清一色金藏武帮弟子。
白墙青瓦的围墙每隔几步都有带剑或是带刀的护卫,马车走过围墙都用了些许时间。
这么大一块地方,及其彰显富贵。
稍许马车在端孙府门前停了下来,赵伯拽着端孙公子的衣领,向着门前丢去。
两排武帮护卫以为是寻事之人,纷纷拔刀拔剑。
可当看清飞来之人时,几个弟子急忙飞扑接住,才没让端孙公子摔落在地。
“公子!您没事吧。”
赵伯哈哈一笑。
“记得告诉端孙乌龙,令子俺武帮给拾回来了,若是有其他疑问,就来武帮问便是,别自己瞎猜坏了两家的交情。”
说完,赵伯一甩马鞭,驱使马车向前走去。
马车在县里青石路缓缓的走着,赵伯在车外吹着不知名的小曲。
可车内气氛似乎没有外边那么放松。
霏雨晴正坐,那无处安放的手放在红裙上,指尖微微颤抖不知在为何紧张。
郭长生在一旁轻轻摸着树枝,上面鲜红还残留些许,松鼠趴在肩头打着瞌睡。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赵伯掀开车帘,看了看脸颊绯红的霏雨晴,微笑道:
“少主,武帮到了。”
“好。”霏雨晴应了一声,看向一旁的郭长生。
“那个...阁下,绯雨武帮到了,进去歇息吧。”
郭长生点了点头,先行下了马车。
抬头感受着风留下的纹路,在心中画出一幅画。
郭长生拍了拍松鼠,鼠脸不情愿的睁开眼。
“松鼠,别睡了,描述一下颜色。”
“吱吱。”
听着不情愿的描述,又在画上点出了颜色。
牌匾高悬于大门之上,天空虽阴霾,金字却熠熠生辉。
火红色的大门气势磅礴,两边各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鸟,其羽毛细腻,神态生动,仿佛随时都会破空而去。
乍一看和霏雨晴衣着上的凤鸟差不多,但是又有所不同。
衣裙上的图案却是更为简约些许,有一种自由的灵动。
咯吱。
大门发出沉重的声响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精致三层四层楼阁,两位武帮女弟子迎了出来。
那女弟子的衣袍不像霏雨晴的衣着那么细致,也没有绣有凤鸟。
但颜色也是差不多的绯色,明显三个武帮弟子的衣着都是固定的。
霏雨晴此时也下了马车。
两名女子来到三人身前,抱拳俯身。
“恭迎少主、二长老护商平安归来,长途奔波还请快快休息。”
霏雨晴应了一声,看向赵伯和郭长生。
“我先去报个平安,赵伯,捉刀人阁下你叫人安排吧。”
赵伯嘿嘿一笑,褶皱老脸嘟着嘴。
“少主呀,阁下帮了我们,报答不能只有老夫啊,怎么晚上也要一起吃一顿。”
“帮内吃就行吧。”
“那怎么行,那素餐简陋怎么也得下馆子,老夫请。”
霏雨晴美眸余光看了眼郭长生,应了一声,匆匆跑进了门内。
“阁下连个姓都不说,那捉刀腰牌也藏得严实,她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称呼?瞎子就行我又不在意。”
“哈哈哈,不在意好。老夫知道个好地方,阁下先把背篓放去客房,晚上好好犒劳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