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松鼠似乎刚醒,抓着二胡柄爬出背篓。
站在边缘伸了个懒腰。
看着陌生的客房。
“吱!”
松鼠明显找不到郭长生而气愤。
......
彩灯挂顶,人声鼎沸。
这小城街道的夜生活如此喧闹。
多有富贾家族,这凤阳小城才得以如此繁华。
各色马车停在一处灯彩楼阁,里面传来弹筝箫竹声不绝于耳。
霏雨晴看着门口衣着薄透,带着面纱揽客的侍女,弯臂奉承时内衬都若隐若现,几乎红透了脸。
郭长生在楼阁下被赵伯拉扯着。
“赵伯...你带我这个瞎子来这干啥,不正规的地方我不去。”
“阁下出手相助,那普通酒馆不行。”
“可这地方感觉不正规啊。”
“光喝酒吃饭没意思,还得赏。可别多想哈,这正规得很,”
这时霏雨晴红着脸轻轻说道:“还有不正规的?赵伯你怎么这么熟悉。”
“这...小孩子别问,咱赶快进去吧。”赵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拉着郭长生就进了门。
刚一进门就有一个柳腰花态的女掌柜迎了过来。
“刘长老...你可好久没来了,来赏曲?”
赵伯爽朗一笑:“这不刚护商回来就来你这儿了,。”
“刘..刘长老..”霏雨晴一脸困惑。
“赵伯,你这...”郭长生也有些不明白。
看着疑惑的两人,赵伯偷偷说道。
“来这地方谁用真名啊,我是用的大长老的名字,他在火凤城又回不来用用怎么了。少主可别给你娘说哈。”
说完那干枯面容一脸坏笑。
郭长生一时也对这老顽童无语,但似乎学到了什么。
那女掌柜凑到郭长生和霏雨晴身前。
在凤阳小镇,赵伯可能没人认识,但这火红衣着和婉约秀容没人不认识。
“霏少主!刘长老,您带少主来这,她娘不知道吧。”
“不知道不知道,知道也没事,给个轻纱遮一下面容就行。”
女掌柜听闻,急忙唤来个姑娘拿了个淡红轻纱亲手给霏雨晴搭在了耳上。
如此一来遮住了半张面容,却又和那些揽客侍女有些难分了。
轻抚胸脯平复一下心情。
“别闹出什么笑话就行,若是她娘知道,这清雨轩可没了。”
“没事,不会知道的。”赵伯说着挥了挥手似乎看见了熟人,急忙走过去打招呼。
女掌柜又看了看紧闭着眼的郭长生。
“这位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怎么称呼。”
“赵伯。”
女掌柜神色带着些许疑惑。
“公子面容也就二十出头,咋起这么老态的名字。”
霏雨晴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
这都哪跟哪儿...
上了二楼雅间布局奇特。
一边窗外便是繁华街景,人来人往可观赏喧闹街景和揽客侍女的一条风景。
而另一面便是二楼栏杆还有几扇门,可享传来的曲声,或赏中央高台秀姿舞动的美色,也可闭门清净喝酒。
“阁下,这地方如何。”
“不错。”
郭长生觉得那舞还行,要是没那乱耳曲声或许是个不错的地方。
“今天高兴,阁下尝尝老夫珍藏在这的酒。”
赵伯说着喊来一名侍女交代了一番,随后一个汉子抱着个酒坛放在了屋内。
“珍藏?你来酒楼还喝自己的酒?”霏雨晴极为不解。
“这可不是寻常酒,老夫护商去京城人家送的,买可买不到。”
说着给郭长生倒满。
轻抿一口,立马一股淡淡的真气化入丹田,一股灼热从丹田而出,可太熟悉了。
“大江之息?”
赵伯一怔,“阁下知道此酒?”
“以前有幸喝过。”
“喝过老夫就不多说了,这酒香带真气,醉人不可贪杯,喝多了醒不来。”
霏雨晴轻酌,两人可不等她,大口大口喝着,毕竟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霏雨晴打量了些许郭长生,又望向那台下舞姿,脸颊不知是喝酒上头还是觉得尴尬。
“赵伯..我刚才可听,这雅间没个三五年消费可上不来。”
“少主,咱是来享受的,别问。”
赵伯笑着,拿着酒杯站起身来到栏杆边上喊道。
“老板娘,换个曲。”
女掌柜扬起额头看向赵伯。
二楼风景的确是好,一切能尽收眼底。
“刘长老,听什么?”
“缘遇江湖遇贵人,换红尘笑。”
楼下换了曲,琵琶古筝声声清脆入耳,时而悠扬深沉,好似悲欢离合。
那箫声绵长,又好似春日一缕清风,带走浮躁。
台上舞动的也极为配合,随着曲声变换轻佻身姿,似侠客舞动刀剑,又似儿女情长的绵柔。
听着曲声,四五杯酒下肚,无人言语都在赏曲。
怪不得说只喝酒没意思,这小城能有如此雅致,果真要赏。
曲声缓缓,赵伯不亏是贵宾,女掌柜拉了两个姑娘进了房间。
之后关了半边栏杆的门,让室内安静些许,便退了出去。
可从一楼看,却可朦朦胧胧看见些许风光。
郭长生感叹老板娘是会做生意的。
两个姑娘,一个打扮艳丽韵味紫裙,而另一个却只有淡妆,青绿腰裙,清新羞涩,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
手中拿着一颗鱼形状石头,上面开着几个空洞。
若是见识少的人,定是以为是什么奇怪石头。
而郭长生可是穿越前的吹拉弹唱十级。
教科书上也教过,那是埙,乐器。
两个姑娘赵伯和郭长生自然分得一个,霏雨晴自然没有。
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这清雨轩里都是姑娘陪男子喝酒。
女掌柜也不想犯错,虽然有几个男侍但也不敢让其陪这少主。
两个姑娘自然忽视了霏雨晴,打量了眼赵伯和郭长生。
赵伯是常客,而另一个闭着眼睛,穿着补丁的衣衫明显像是两人的仆人。
可也不能两人陪一个,艳丽姑娘明显知道,急忙坐在了赵伯身旁一顿花言巧语,赵伯直接就搂了过来抱着喝酒。
霏雨晴红着脸呆呆看着赵伯,纯洁的心灵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而郭长生自然分得了那个青涩姑娘。
似乎有些放不开,一言不发拿起陶埙吹奏一曲。
郭长生也很少听过,只能用空灵,幽怨哀婉形容。
好在他不是那种乱俗之人,也没什么肢体接触。
酒坛慢慢见底。
赵伯喝的有些醉了,从怀里摸出几块银子递了出去,艳丽姑娘婉约一笑谢过。
清雨轩是酒楼,讲究的喝酒赏曲,脱俗奉雅,卖艺不卖身。
即便是这些陪酒姑娘也是一样。
在酒楼每日领取些许工钱,收入大头还是要靠酒客赏赐,挣多少全靠本事。
陪郭长生的姑娘叫清雅。
年纪不大,只有十八。
打猎失踪的父亲,生病的去世妈,上学的妹妹,只剩破碎的家。
埙是家传父亲教的,家庭好时读过几年书。
如今为了银两,又有些许姿色,熟人介绍来了酒楼签了契。
陪酒讲究熟人放得开。
清雅初来乍到又是生面孔,性格又不会花言巧语,只会吹奏这很多人不认识的乐器。
声音和其他乐器没法合声,编曲师傅都不知道加在哪儿,更别说去厅中舞台了。
老板娘也想多照顾一番,可如此青涩没有客人愿意点,自然日子不太好过。
她也知道若是陪的好赏钱少不了,可却放不开说不出口。
一起来的姐妹已经得到了赏钱,而自己陪的这位客人,从未睁开过眼,也迟迟没有打赏。
拿开埙,清雅低沉着青绿眸子摸了摸脸庞,或许自己不好看,也可能是客人喜欢花言巧语,更或许是不喜欢这埙声。
轻咬嘴唇,从栏杆望向厅中。
厅中舞台下的桌子旁,众多姑娘中围着一俊美公子。
身着墨黑锦袍,手拿折扇,身上一枚玉佩明显价值不菲。
玉冠束发,剑眉英气,那眼眸更是带着些许犹豫让人一眼流连忘返。
是凤阳小城中文墨世家的公子。
年纪轻轻,温雅博学。
相传教他的老师在火凤城摘过榜。
那公子出手阔绰,不光打赏身边陪酒姑娘,就连台上吹乐和舞女一起打赏。
这时身旁似仆人的男子朗声道:“公子说了,今晚谁对的诗句能让公子满意,便可陪公子喝酒,赏百两。”
说完,仆人甩出一块极大的布。
一句出,就连酒客都围了过去。
清雅听着有些愣神,她也懂个些许,若是能试试就好了,这样妹妹的学费有了着落。
可愿意点她的第一个客人,都不愿意看她一眼,那公子恐怕也看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