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白纸扇猛地拍打手中纸扇。

“有戏!”

发出的响声吓沉浸棋盘的霏雨晴一哆嗦。

“你别总是一惊一乍啊!”

话音未落,三辆马车从街口破开雨幕疾驰而来,后面还跟着几十名杀气腾腾的带刀大汉。

为首马车在经过客栈门口时,马腿突然打滑。

马身整个翻倒在地,同时带动着后面的车厢一同翻倒在了不远处。

车厢内瞬间甩出几人,落在大雨中滚了几圈,倒在了客栈旁店铺门口的水洼中。

车夫直接被马压在身下没了动静。

巨大的声响引得客栈许多人停下了闲聊,纷纷挤来了门口。

客栈二楼也打开了窗户,许多人头探了出来。

只见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在大雨中慢慢扶起身子,衣服湿透满是血迹,紧贴肌肤,头发披散。

郭长生和九儿都望了过去。

只见谢安正巧从一旁的商品店铺买了特产出来。

他明显是热心肠,看见女人受伤急忙放下袋子,打开伞踩着水洼跑到女人身旁。

“你没事吧!”

女子明显摔的不轻,满脸鲜血护着孩子。

见有人靠近,赶忙说道。

“救命!他们,他们要拿我和我的孩子喂什么妖怪。”

“妖怪?”谢安一脸疑惑。

距离加上大雨声声,一众人不知说了什么,可对话落在郭长生耳中极其清晰。

这时后面疾驰来马车也纷纷拉停,轮子在水中滑出沟壑。

车帘打开,两个汉子瞬间跳下马车抽出刀走到了女子身旁。

霏雨晴见情况不对,想去阻止,却被白纸扇抬手拦了下来。

“白纸扇你干嘛!”霏雨晴不解。

“少主不能去。”

就是说话的功法,大雨中其中一个汉子直接抓住女子后领,不顾女人的哀嚎,拖着在雨中走回马车。

谢安慌忙小跑拦住了汉子。

“等等,你们看着不像好人。”

“多管闲事!”

“这马车翻了,她受伤了应该先送去衙门医馆医治。”

另一个汉子见队友被缠住,回头看了眼马车,似乎不想和谢安多废话。

滂沱雨中,手中长刀一提,劈向谢安的身子。

看事的众人都傻了,这还没两句话怎么上来就砍人。

一刀劈开雨水,精准无误地劈在了身前兄弟的肩膀上。

汉子蒙了,看戏的众人也蒙了。

那被砍汉子松开女子捂着伤口痛的直叫。

“砍我作甚!”

“你...你挡前面了。”

“我挡前面你就劈我,是想多分肉是吧!”

“.....”

谢安也被这一刀吓一跳,急忙夺过女子退回了客栈屋檐下。

毕竟郭长生在这,他见过郭长生的实力。

九儿也吓坏了,将石子一甩扑向了谢安。

“爹,你没事吧。”

谢安颤抖着安慰着九儿,“爹没事。爹没事。”

众人把女子抬进了客栈,满身擦伤,看来从车里被甩出摔的不轻。

霏雨晴微微皱眉,目光从大雨中不断争吵的两个汉子,望向了最后一辆被簇拥的马车。

“阁下,那辆马车。”

郭长生点了点头,大雨三日,心中猜测,马车里一人就是白纸扇委托他的捉刀。

可也只是猜测,十文本就是问因果,白纸扇跟个谜语人一样什么也不说。

这时,马车帘子打开,衣着道袍的八字胡男人探出马车。

身后挂着刀,刀柄串串墨色挂坠泠泠作响,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和谢安、九儿胸前那江妖角差不多,只不过小了些许。

男人没有撑伞,一步踏下马车,脚下的积水好似被无形的手分开,直接露出了微湿的地面。

身上翻腾着无色的波纹隔绝雨幕,却没有散发一丝真气的气息。

手中在掐指,口中在默念。

忽的凌厉眼神望向了霏雨晴身后的九儿和谢安。

霏雨晴感受到了视线,急忙把九儿两人护在身后。

身旁的汉子心领神会,招呼几人便去却被男人抬手拦下。

“大师?”

“有人和本道一样是玄术士,你们不是对手。”

男人掐指在雨幕一步一步的向着屋檐下走来。

身形并非真气隔绝雨幕,是下棋时如出一辙环绕的微风。

郭长生感受着气息拿着石子缓缓站起了身。

这时,白纸扇敲了敲手中的扇子,缓缓道:

“阁下还有一子未落,白某不会让阁下问心蒙尘。”

自从能感受到气缘,也明白白纸扇所做都是有原因。

看向棋盘,只见刚刚九儿洒落的石子,有一颗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左下角方格中间。

还剩一子,可平,若想赢,只有那不可察觉的气缘给机会才行了。

......

白纸扇背手倒持着扇子,走入了瓢泼大雨中。

几乎一瞬间,白衫便已经湿透,紧贴着身躯。

街道的大雨之中,除了煞气腾腾汉子,哪还有人迹停留。

屋檐下,客栈里,阁楼内,不乏因为车祸探出身子看戏的人。

千万雨线虽然模糊了视物,但是两个人影还是依稀可见。

不少好事之人呼朋唤友。

“这么大雨,还开窗,雨都飘进来了。”

“快来看啊,拿扇书生和带刀道士,你们说会不会打起来。”

“书生?道士?那我可得看看。”

“别挤,没空了,你们去门口看去。”

果然,不管走到哪里,都不缺看热闹的人。

老道看着白纸扇淋的一幅落汤鸡模样,轻笑一声开口道:

“临江道观怒江道人。”

白纸扇冷哼一声。“白纸扇。”

“同为玄术修士,为何不用气缘避去这大雨?”

“无根天赐,为何要避。”白纸扇伸手接了接雨。

“一套一套的,那些汉子气缘不够,实力也不够,你没算出他们必死无疑?”

“算出了,可他们都是是心甘情愿。倒是你那临江道观歪门邪道挺多,真气也修,玄术也修,还养江妖。”

怒江道人听闻,狠狠瞪了白纸扇一眼,眼中已经有了杀机。

“模糊的定数,莫非是你?”

“不是,不过白某算出今日你的气缘必散。”

怒江道人飞快掐指,捻了捻八字胡冷哼一声:“本道只算出了你的不自量力!”

郭长生默默聆听着两人对话,棋子迟迟未下。

街道大雨之中,怒江道人和白纸扇的对峙并非惊天动地,只是那么站着。

外行看热闹,内行也看热闹,霏雨晴也不例外,毕竟围观者中就没有修玄术的,只是看着两人在雨中呆立,好生无趣。

可郭长生却感觉,两股无形微风从天边而来,灌满了整个街道。

好似刀刃碰撞在耳边砰砰作响,只有他发现了其中气缘交锋的凶险。

一招之差,便是道消身陨。

可那怒江道人的微风却夹杂着其他气息,盖过了白纸扇。

霏雨晴看向郭长生,疑惑的问道:“阁下,白纸扇是在干嘛?”

郭长生站起身,将石子向着棋盘随意甩落,然而却无一子落在棋盘上。

“白纸扇输了,你听白纸扇的,在这护好九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