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晴坐姿端正,逢场作戏地一笑,“其实我不太明白,四爷这是在警告我么?我确实为了救朋友出来,对您略有不敬,那药是权宜之计,我以后不敢再犯了。”

她假装听不懂,以退为进,认错态度十分陈恳。

权听白抬手打断她的话,“别说了,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你把药方给我,一切一笔勾销。”

慕天晴道,“药方?四爷要药方做什么?那方子属于违禁品,还是尽量别沾染太深。”

“我自有我的用处。”权听白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眉眼里多了一份疯癫。

慕天晴此刻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她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好了药方子,她递给权听白,一副好心劝告,“四爷,此药方对人体损害较大,慎用。”

权听白接过药方,眼神发亮,好像拿到了什么仙丹妙药一般,神情透着一股荒诞的喜悦,他珍惜地将药方叠好,放进衣领里。

然后转头交代慕天晴,“慕小友,这些菜你一个人慢慢享用,吃不完可以打包,我有点乏了,先失陪了。”

一丝说不清的怪异袭上心头。

慕天晴看不懂,但还是坐在位置上没动,目送权听白离开。

他走后不久,包厢门就打开了,褚四在前方为墨少钦开门,恭敬地守在门口。

“少钦哥哥。”慕天晴站起来迎接,无奈地耸肩,“他走了。”

墨少钦看了一眼桌上一筷子未动的饭食,点点头,“嗯,我看见了。”

他今天带着手下埋伏在餐厅四周,亲眼见权听白进来,原以为会发生些什么,没想到才几分钟时间,他就出去了。

“他这次过来,真的是要方子的。”慕天晴皱紧了眉。

“你给他了?”

“没有,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所以改了方子里的一味药材。”

接下来,她只要静观其变就好,方子改了,药效自然不一样,权听白达不成目的,必然会暴走。

到时候,她就会知道,他昏迷的这七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事情如慕天晴预想中的一样。

不出三天,她在去公司的路上,就被一辆面包车蒙头掳走。

等劫匪揭开她头套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居然被绑到了权听白的别墅,短短几天,这个男人暴瘦得厉害,胡须花白,眼窝深陷,他坐在轮椅上,脸色阴沉狂躁,“慕小友,你骗我!这药方不对!”

慕天晴一脸惊讶,“四爷,您在说什么?”

“真正的药方在哪里?说出来,饶你不死。”

权听白仿佛将死之人,面色惨白如厉鬼,疯得很,“快说!”

慕天晴咽了口唾沫,她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可为了寻求真相,她继续佯装不解,“四爷,我骗您有什么意义?这药原本就是拿来害您的,您服用后昏迷了七天,凭心而论,您找我讨要药方,和自杀没什么区别。我也不是什么圣母,为什么要拿假药方骗您,阻拦您自杀?”

“那为什么药方不起作用?为什么我连喝了三天,都没有再次回到过去?”

权听白激动地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额头青筋暴突。

“回到过去?”

慕天晴愣住了。

他是指,重生吗?

作为重生者,慕天晴很快就get到了男人这番话语里的浅层含义。

慕天晴既然可以重生,权听白为什么不能?

难道他昏迷的那七天真的回到了过去?

这个想法,对慕天晴来说有点匪夷所思。

她抿了抿唇,继续盘问细节,“四爷,您能详细说说吗?我真的不清楚您说的这些,这药还有让人回到过去的功效?”

权听白死死地盯着慕天晴,自从醒来以后,他三天三夜没有再合眼,整个人性情大变,狂躁又不安。

可是当初让他回到过去的药方,正是这位慕小友提供的。

他需要拿到药方,他必须再次回到时音身边,看看她跳海以后,失踪的那十五年人生,他还想确定,后来时音纵火自焚,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即使权听白在现场看见了两具被火化的遗骸,他始终还是不愿意相信时音已经死掉的事实。

也许阿音和二十多年前一样,只是假死。

也许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只是偷偷藏了起来,不愿意见他。

他一定要找到她!

一定要重新将她夺回来!

权听白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镇定的药丸吞下,缓缓地开始讲述这七天的经历。

在场的人里,除了慕天晴,还有权听白的下属,众人听着自家boss的称述,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极为凝重。

很显然,没有人愿意相信权听白说的话,他们更愿意相信,boss疯了。

故事很长,权听白说了很久,等说到时音跳海失踪,自己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

他脸色苍白,老态龙钟,嘴唇皴裂起皮,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度翩翩,像个半截身体即将入土的老人,“你们不相信我说的?”

他环视众人一圈,脸色及其难看,“我说得都是真的!我没有疯!我真的回到了过去!”

下属们纷纷沉默,低下头,不敢直视他那双癫狂的眼睛。

最终,他将视线转向了慕天晴,“你信吗?慕小友?”

慕天晴的脸上也有惊讶之色,但是那些惊讶,慢慢地归于了平静,良久,她点点头,开口沉声道,“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