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俯身，滚烫的呼吸喷在黎音脸上，神色阴沉暴戾：“黎音，结婚是你的不择手段，你得到了总裁夫人的位置，你还想要什么？”
“我……”
“因为不得不和你结婚，我和覃家的合作不得不重新规划，你还想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黎音脸色苍白如纸，睫毛剧烈的颤抖，黑白分明的眸子，逐渐泛出水意来。
她很后悔自己当时的鬼迷心窍。
她不该为了自己把季川拖下水的。
他的意思她明白，因为她，他丢掉那桩完美的联姻，事业上不如之前那样顺风顺水了。
愧疚吞噬着黎音的情绪，她说不出话来。
季川却觉得不够，他捕捉她痛苦的神情，恶劣的低笑：“你在我**哭着求饶的样子，顾长明要是看到了，还会要你吗？”
黎音仰头，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我和顾长明清清白白，你别侮辱人。”
她满脸的泪。
季川瞳孔微微一缩，蓦然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恶劣可怕的话。
“黎音。”他皱眉叫她的名字。
黎音后退两步，转身跑了出去。
季川想也不想，追了出去。
秋雨中，黎音被拽住，眼泪早就滑落下来：“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是恨我的，我说了，我们离婚，祝你和覃小姐百年好合。”
这些天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
尽管季川解释了，可是那些暴力的伤害早就形成了，就算是他承认了手链是他送的，可他也维护了覃云芝，生怕她找覃云芝的麻烦。
她有哪有能力去找高高在上的覃大小姐的麻烦。
她蹲在地上，失控的嚎啕大哭，完全没了形象，“你知不知道，是覃云芝指使林少成侮辱我的。”
季川皱眉：“覃云芝是不喜欢你，但她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而且我问过林少成，他是临时起意，和覃云芝无关。”季川深呼吸，情绪稳定下来，秋雨的凉刚刚好，让他的大脑也冷静下来。
他将黎音拉起来，捧着她的脸，一字一顿的道：“黎音，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别人。”
“手链是她误会了，她也道歉了，你别揪着不放。”
黎音的哭声一下子停止了，天地间被细密的雨笼罩着，冰凉的风呼啦啦的往心脏上灌。
她想，自己真是十恶不赦啊，破坏了有情人。
吞一千根针也无法弥补吧。
黎音低着头，长发已经被雨水淋湿，贴在脸上，黏腻的难受。
可心里为什么就是冒出一股子火气呢。
季川心口却更不舒服了，本就发烧身体不舒服，火气郁结，她这模样哪里是知道了，明明就是不服气，忍气吞声的委屈样子。
忍无可忍，他一步走到黎音身前，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黎音，婚姻是你要的，我已经说了要和你试试相处看，你还想怎么样？”不耐烦的语气彰显着男人的耐心告罄。
“是，婚姻是我设计你的，可我把自己赔给你了。”黎音泪眼朦胧，痛苦不堪，这是她最值钱最宝贵的东西了。
况且她从未拒绝过他的求欢，只因为他给了她一条生路。
她心里感激的。
可覃云芝要用最恶毒的方式毁了她，她连说也说不得吗？
“林少成是覃云芝的表弟，他自然不会说出是覃云芝指使的，可你要是深入的去查，怎么会查不出来，说白了，你恨我，先入为主的以为我就是那种人。”黎音嘴里苦涩得不行。
“黎音，你当初算计我的时候，就该知道你在我这里得不到情爱，现在做出这番吃醋的样子，你不觉得恶心吗？”季川气上了头，口不择言起来。
黎音死死的攥住手心：“恶心吗？”
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吧。
她就说，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算计他的女人。
季川真是气得脑袋发懵，他已经解释自己和覃云芝的关系，可黎音就是不信，非要抓着那件事不放。
还说覃云芝害她。
是不是在她心里，只有顾长明是个好人？
季川眉宇间都是暴躁阴郁，拽紧了黎音的手腕，“你也不想想，他这般帮你，图的是什么？”
图什么？
黎音抬头看着季川，淅淅沥沥的秋雨里，寒气侵染着他英俊的眉眼，那样的凉薄。
她自嘲的抿唇轻笑：“黎家破产了，我身无分文，最清白的身子给了你，他能图我什么？图我这个人吗？”
只不过他们是朋友，而他看她可怜，帮她一把而已。
季川从身上掏出一根烟来，口袋里摸来摸去没摸到打火机，烦躁的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低沉的嗓音都是嗤笑：“所以在你心里，他的位置最重要是吧。”
黎音仰头，任冰凉的秋雨洒在脸上。
越凉，便越冷静。
“自然重要。”
季川掐住她精致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黎音说了那么多的话，他只听见了最后一句。
自然重要。
所有的情绪在瞬间都收敛得干净，激动的恨意的，都变成了冷漠。
“现在他回来了，你就想离婚了。”季川眯着眸子，肆意轻慢的抚摸她的脸颊，“黎音，你当我季川是什么人，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的工具吗？”
黎音攥紧手指，眼眸里泪花闪烁。
“你记住，这一切都是你的咎由自取，只有我厌倦嫌弃你提离婚的份儿，而你没有选择。”季川冷冰冰的话将黎音打回原形，“想想你那可怜的躺在医院的母亲，我可以让她生，也可以让她死。”
“死”这个字像有柄千斤重的大锤，狠狠的砸在黎音脑袋里。
尖锐的疼痛剧烈的撕扯着她的大脑。
猝不及防。
她脸色一下子灰白，细密的汗珠层层浮出，唇瓣颤抖着：“什么？”
季川高烧，此时又在寒风里站了很久，阵阵的眩晕侵袭着他，人都快要站不稳了，手掌还死死拽着黎音的手腕不放。
“如果想要你母亲治好病，就乖乖的听话，否则我也不知道你母亲什么时候会醒。”
黎音疼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可比头更痛的，是心脏的位置。
她捂着心口，满脸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