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晏沉默了,她知道不应该告诉姜了,宴杉与“贺京”的关系。

她故意打岔,“你怎么好端端突然问起这个人了,你不提我都快忘记了。”

姜了很聪明,哪里看不出她的隐藏,“你别把问题丢给我啊,是我先问你的,你别管我为什么,赶快告诉我,这个叫宴杉的是谁,和贺京是什么关系!”

商晏细长的睫毛微微扑闪着,扯了扯袖口处的毛衣线头,她无所谓的笑,“我若是知道我还能让你查啊!”

她的回答没有看起来没有问题,但姜了依旧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

在这个问题上,姜了不相信商晏。

她难得平心静气,“既然你也不知道,那我就去问贺京。”

姜了作势转身就要往病房走,吓得商晏忙拉住了她,“他的伤还没全好透了,你就别去打扰他了。”

“你别拉我!”

“姜姜!”

面对商晏接二连三的阻拦,姜了终于忍不住了,骤然拔高音量,“商晏!”

商晏微微愣住,引得路过的人停下脚步侧目。

姜了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将声音压低,有些咬牙切齿在里面,“难得你就不害怕吗?”

商晏觉得姜了应该是猜到几分了。

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硬着头皮保持轻笑,“害怕什么?”

“害怕成为第二个——”替身!

姜了顿时戛然而止,像是忽然断了网的电脑,她单手捂着额头,有些无奈。

商晏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

因为“贺京”对自己太好,没有缘故的好,能够付诸一切的好,难免让人生疑。

她自然也是怀疑过的,只是每每看着“贺京”的眼,却觉得一切是那么真实,总觉得他那样的人不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况且,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伤害的她也没想过再去想那些事,或许她也有创伤后应急障碍。

姜了看着她的模样,也狠不下心来继续强求了,“晏晏,你可以摔倒,但你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俩次。”

她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当初商晏和薄温言也是这样的飞蛾扑火。

而商晏对西门瀛的信任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薄温言是薄温言,贺京是贺京,他们永远都不能混为一谈。”

姜了语气有些生硬,忍了一番还是开口,“晏晏,你不觉得你已经陷进去了吗?你太相信贺京了,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那么好,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应该看不出其中猫腻才对啊!”

外面枝头飞鸟蝉鸣,商晏在无声流动的空气中吸了一口气,“姜姜,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是这一次我真的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向你保证,从前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再发生。”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贺京”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是那个叫宴杉的女孩子,永远都不会是她。

看着商晏坚定决绝的眼,姜了也不愿一次又一次泼她冷水,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替商晏将西门瀛调查清楚,坚决不允许任何隐患存在,若有便立马将它按熄在烟灰缸里。

总之,她宁愿让商晏恨自己,也不想看到她走进另一个深渊。

姜了无奈叉腰,略嘲笑一声,“我看你已经被贺京迷得神魂颠倒了,真不知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临走时,商晏拉着姜了的手,“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突然好端端问起宴杉了?”

姜了扒开她的手,笑得意味深长,“你不告诉我,那我自然也不会告诉你的。”

刚走了几步的姜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折返回来,“你知道薄温言的情况吗?”

商晏微微愣了一下,提起薄温言,她想起那晚在南山的那一幕,她亲眼看着丧心病狂的薄温言是如何撞向西门瀛的,如果不是西门瀛命大身手好,不死也得残废了。

她身体里一层层的怒气直往外冒,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姜了盯着商晏的眼睛,状似无意说什么了一句,“薄温言伤的挺重的,命是勉强保住了,不过听说到现在都还没醒,一直住在重症监护室里,或许这就是报应啊。”

商晏手指掐着另一只手的袖子,脸上没什么情绪,“幸亏贺京命好,否则醒不过来躺在那里的人就是贺京了。”

姜了半信半疑的盯着她,“晏晏,你真的这么想吗?”

过去的俩年她可是亲眼见证商晏有多爱薄温言,即便薄温言如此对她,即便俩人已经离婚了,就算商晏真的绝望,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将一切抛诸脑后。

“当然,我不这么想难不成我还能怎么想。”商晏面无表情说。

姜了看了她一会儿,“你能这么想当然是好的,只不过希望你心里和面上想的都是一样的。”

商晏轻轻一顿,什么话都没说。

看着姜了潇洒疾步离开的身影,紧身的包臀裙将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出来,她站在原地有些发呆。

其实姜了的话她全都放在了心上,病房里那扇半遮半掩的门,一时之间她都没有勇气推开。

她知道姜了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都,这背后的事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冷冷的穿堂风而过让商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抬头望了眼碧霄的骄阳似火,明明是那样炙热的光,却让人脚底生凉。

她在心中拼命的一遍遍告诉自己,“贺京”有喜欢的人,她和“贺京”只是一见如故的合作关系,所以她不能告诉姜了真相,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她不会陷进去的。

或许……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或许……那是极度缺爱的错觉……

商晏在围栏边待了很久,一直没有回病房,最后还是西门瀛实在忍不住出来找她。

西门瀛低头看她,声线很温柔,“怎么了?是姜了说了什么吗?”

商晏摇摇头,没有回答。

西门瀛看出她有心事,她既然不想说那就他又不愿多问。

冷冽的风依旧不停刮着,商晏扶着他俨然一副将他当成重症病患的样子,“这里风大,我陪你进去吧。”

商晏扶着西门瀛刚回到病房,下一秒敲门声就响起了。

“请进。”

是陈寅。

“少爷、商小姐,薄温言的特助江鸣想要见一见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