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这却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一直都在考虑该用怎样的方式摘下面具,他不可能一直戴着面具与商晏相处,不仅还要见各种各样的人,而且姜了也在一旁虎视眈眈。
如今倒也算是将难题解决。
商晏心微微安下来,“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被忽略的姜丞在一旁调节着情绪,“其实贺少脸上的伤痕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我倒是觉得就好像一颗眼下的朱砂痣,反倒是添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迷人,况且贺少脸上的伤痕是保家卫国的荣耀,是最值得骄傲的存在。”
西门瀛终于明白为何商晏和姜丞的关系如此之好,这话之前商晏也说过差不多一模一样的。
话语投机者才更容易靠得近。
姜丞别说商晏,便是连他若不是在姜丞眼中偶然看到了和他一样的神情,姜丞也会成为他眼中不可挑剔的存在。
商晏和西门瀛回了病房,姜丞离开了,他不可能继续再待下去。
商晏强烈要求西门瀛再做一次身体的各项检查,西门瀛拗不过她只能答应。
当一系列的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时,商晏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可看到西门瀛头上缠着的绷带,又忍不住自责,“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
她话还未说完就直接被西门瀛打断,“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
西门瀛的眼神太过赤诚,商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理由。
可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起才算是真正打断——
微信上是姜丞发过来的消息。
——晏晏,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昨天晚上在南山你穿的那套防护服,那是F1的防护服,能够从大火中走出来且完好无损的级别,我说到这里,想必你也知道了,全世界只有一套,那是在赛道发生危险时能够保住命的,我想贺京这是把你看得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看完姜丞发的这条消息,商晏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特别是姜丞说的最后一句“把你看得比他的性命还重要”,一直萦绕回响在她的脑海中。
如果“贺京”没有把防护服给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她忽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连手该往哪里放都不知道。
她嘴唇微微轻颤,咽喉有些生疼,像是被人扼住了生命的要脉。
西门瀛看着她微红布满晶莹的眼,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商晏,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焦急,很认真地看着她,生怕错过一星半点。
他看了眼商晏手中紧握的手机,猜到商晏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可是他又猜不出她到底看到什么。
西门瀛的声线越来越焦急,漆黑的眸中全是惊慌之色,他握着商晏的双臂,看起来是那么小心翼翼和卑微,“嗯?怎么了商晏,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商晏只觉得喉咙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她抬头看着西门瀛,目光触及他的焦急心里越发难受。
她勉强扯出声,“……贺京。”
“我在啊!我一直都在啊!”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说完这句话,商晏彻底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却又不愿如此狼狈。
她捂着嘴避免自己哭出声,将头抵在西门瀛的胸膛,隐忍的啜泣。
西门瀛挺直脊背做她最有力的依靠,他没再继续追问商晏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如此失控,只是默默抚摸着她清瘦的脊背。
他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受伤的缘故。
他也想开口,想要将这一切都说出来,可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多少人盯着他,他必须保证商晏的安危。
窗外微风拂过树梢,斑驳的树叶打落在冰冷的墙上。
外面建筑顺着排水管道攀岩的爬山虎从窗子搭进来一截,同爬山虎缠绕在一起的枝蔓在骄阳下开出了一朵牵牛花。
这本不是牵牛花盛放的时节,但它还是开了。
就像西门瀛深沉的爱,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西门瀛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语,“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后来的西门瀛也问过商晏那天在医院抱着自己哭,是因为自己受伤的缘故吗?
但商晏只是抿唇扯笑没有回答,以至于在以后的生活中西门瀛曾问过很多次,但结果是一样的,都没有得到答案。
西门瀛没再执着了。
即便走到最后,西门瀛也不知道商晏早已经知道了防护服的事,也不知道那天商晏在医院哭就是因为那赛车的防护服。
商晏和西门瀛在病房中相拥,彼时准备离开医院的姜丞,在即将出电梯的时候,思虑再三还是选择拿出手机和商晏说这件事。
他知道商晏会伤心,但这也是西门瀛的付出。
原本他并不打算说,不得不承认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但后来想着商晏和西门瀛之间的温情奔赴,还是决定开口。
万一西门瀛就是商晏真正对的那个人了呢。
看着对话框里密密麻麻的字,出了电梯的姜丞站在阳光下,毫不犹豫按下了发送键,随后关闭手机放进西装的内衬口袋里,他的嘴角弯起一抹微笑,独自一人走进了树木成荫的阴影下。
这俩天商晏都在医院照顾西门瀛,西门瀛本想出院回家休养,但奈何商晏的态度太过坚决,即便医生亲口说西门瀛可以出院,也是无济于事。
商晏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觉得西门瀛伤到的是头部,最容易留下后遗症的部位,况且西门瀛的身份摆在那,多的是要用脑的地方。
在医院多休养俩天度过危险期,避免出现任何意外。
西门瀛也只能像之前做检查那样依了她。
而姜丞自从那天离开医院后就再没来过,只是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是问问商晏的情况顺带着对西门瀛关心一二。
姜了倒是来了一次医院,大包小包的摆满了整个病房,对西门瀛的态度也不像过去那样针锋相对,或许是因为南山的事故,不热情但也不冷漠,也没提西门瀛把面具摘了的事。
只是第一次见到没了面具的西门瀛,姜了愣在原地盯着看了许久,而后才回过神,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商晏叫出了病房,带到了旁边的走廊围栏处。
“怎么了姜姜?搞的如此神神秘秘的,你想说什么?”
姜了看了眼病房和四周,确定无人后,才缓缓开口,“你上次让我查过一个叫宴杉的女人,你还有印象吗?”
商晏不知姜了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提起“宴杉”,却还是如实点头,“对、怎么了?”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查宴杉?这个叫宴杉的女人和贺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