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男孩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半分粉黛的痕迹。
他再三确认，才缓缓开口，“姜小姐，我已经把妆卸好了。”
姜了放慢车速，仔细打量了一眼。
卸完妆和不卸妆没什么区别，依旧白白净净、俊美帅气，难怪会惹得那些女人跟如狼如虎似的。
只不过脸上多了几颗痣，像是画龙点睛，格外生动，只是后来被遮瑕掩盖了。
那双眼睛是不安的、局促的，他的双手在她的肆意打量下紧张的抓着衣服。
“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是夜晚天上的星星。”
“谢谢姜小姐。”
姜了没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加重踩油门的力道。
深秋的骄阳比夏日还要似火，但没有暑气，落在人身上暖暖的。
京城国际医疗中心的路口和其他地方的医院没什么不同，与那些小城镇的医院一样，路口有数不清的摊贩、租客还有酒店和鲜花水果，烤红薯和煮玉米的热气氤氲散开，清香甜美的味道扑面而来。
车子在这里停了下来，年轻男孩并不清楚姜了的用意，“姜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
姜了没回答，只是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这是我让人以你名义新办的卡，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有三千万，我想应该够你们一家三口生活一阵子了，算是对你这几天陪着我的报酬。”
三千万对于底层的普通人家来说一辈子都花不完，是这辈子都无法赚到的数字。
男孩面色吃惊，他的确是为了钱，但没想到是这么多钱，何况姜小姐竟然还记得他的生日。
“姜小姐……”
姜了将卡塞到他手里，手指轻敲着方向盘，“我已经给你母亲安排了国际医疗中心最好的医生，他们会提供最好的技术和药品以及居住环境，今天下午四点手术就会进行，所有的治疗费用我已经缴纳了，你弟弟学校那边我也打好了招呼。”
这款法拉利的行李箱在前面的引擎盖下。
姜了打开开关，全然不顾男孩已经震惊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神情。
“你母亲在贵宾三号房，我已经找了有医学经验的顶级护工，你不用亲力亲为，下车的时候去前面把行李箱里我给阿姨准备的补品和给你妹妹的礼物带走。”
男孩眼尾泛起薄薄的红，眼眶早已一片湿润。
他已经了解清楚他母亲所有的治疗费大概需要七十多万，如今加上最好的医疗水平和药品环境，怎么说也得冲几百万去了。
他的确是为了钱才来到白马俱乐部，只是没想到姜小姐已经为他安排好一切。
他将卡恭敬双手递还给姜了，“姜小姐，感谢您为我们家所做的一切，这张卡里的钱我不能再要了。”
姜了不耐烦的瞥了一眼，语气格外冷硬，“我姜了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的例外。
你是京大本硕连读的高材生，硕研读完后出国深造是你这辈子唯一的翻身路，我想卡里面的钱应该能够同时满足你母亲和妹妹的生活，你也能够安心在国外完成MIT的学业。”
她盯着面前的男孩，一字一句，“你很优秀，就是缺少家庭的支持，现下好了，支持有了，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有本事，你就在国外干出一番事业，然后将技术带回z国白手起家，成为京城的新贵。”
“经济状况已经解决了，至于你能不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就看你自己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不用再见了，再见的话希望是你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跻身上流，与我顶端相见。”
姜了的话还是一阵持续的惊雷敲打在他的心上，连指尖都在颤抖。
都说他们这样的人若是想要到达一个根本无法想象的高度，必须有贵人的相助。
所以，姜了就是他的贵人吗？
“姜小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姜了看到他欲泣的眼，莫名有些烦躁，“你千万别在我面前哭，我最烦男的哭了，也最烦什么感激涕零，扬言要报恩的那一套，我说了有本事就让我在这个圈子见到你，
至于为什么，你就当我一时头脑发热，全当做善事积德了，我可是姜了，我又不缺这些钱，毛毛雨、动动嘴的事罢了。”
他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看起来那么嚣张冷硬的一个人，实则内心像火一样的狂热。
“我还有事，你赶紧下车把东西拿了，别耽搁我时间。”姜了又拿出一根烟，“听说俱乐部里来一批顶尖货，我得去看看。”
男孩最后一次为她点了烟，沉默又颤抖。
当男孩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的时候，姜了忽然叫住了他。
姜了将烟拿下来，凑过去，手指转动，避免烫到他，而后捧着他的脸，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如羽毛的一吻。
车内的气氛忽然就变得暧昧温热起来。
男孩瞪大眼睛，只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下来，无处安放的手下意识抓紧衣服。
而后就是擂鼓般的心跳，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姜了松开男孩，深深吸了一口烟，红唇妖冶如火，“亲吻额头在E国的礼节中是祝福，祝愿你心想事成。”
说完，姜了便开始催促，“行了，赶紧下车，这里不允许停留太久。”
胆怯的男孩匆匆忙忙下了车，拿出引擎盖下的礼物。
他站在阳光下，看着车内的灰白烟圈**漾。
旁边的人忍不住朝这边投来目光。
“姜了。”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看着姜了微愣的眼神，他继续说，“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姜了。”他再一次喊她，原本胆小怯生的眼变得坚定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一定会与你在顶端相见。”
他没让她等他，万一……他失败了……
姜了没说话，嘴里叼着香烟，戴上墨镜，转动方向盘很快就开着车走了，只是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驻足在原地的他。
深秋的凉意彻底冲散夏日的暑热，路旁一辆洒水车缓慢经过，细密的水气氤氲如雾，落在光下像是彩虹的晕影。
男孩只觉得姜了这样的女孩十分耀眼夺目，忍不住悸动，她的身影终是在晕影中逐渐变得模糊。
他握紧手中的卡，暗自下定决心。
后来，今日的姜了支撑男孩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暗无天日的日子。
到最后姜了变成了男孩前进路上的目标和动力。
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她的模样，期待并努力着他们曾许下的顶端相见。
乞求姜了不要将他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