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西门瀛还是敲响了房门,“商晏,我有些饿了,你能给我做点东西吃吗?”
他并非想要劳累商晏,只不过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商晏出来。
他还是想见她。
商晏听到这话果然有些犹豫动摇。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西门瀛这点浅薄的心思,想着方才的事却让她有些生畏,徒增局促。
她轻了轻嗓子尽量让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和,“要不你自己做吧,或者你点个外卖,或者让陈寅给你送。”
他的厨艺这么好,这么重的权势,怎么可能需要自己。
商晏列出那么多的解决方式,西门瀛的手不由得捏紧了一下裤缝。
“我、我不想做……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委屈,隐约还有一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直击商晏心灵的最深处。
这样的声线几乎让人无法拒绝。
“可以吗?”西门瀛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让商晏根本没办法说任何一个“不”字,他这样的高岭之花也会心甘情愿低头。
商晏想起过往诸此种种,突然觉得她和西门瀛方才的事也不是见不得人。
他们以后也总要相处,也不可能因为一件事而躲躲藏藏、目光闪烁。
清冷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商晏故作大方坦**从里面走出来,想要当方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四目相对,谁都没避开,只是西门瀛握紧了拳头。
他们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再提起方才的事。
西门瀛看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我想吃你做的可以吗?”
商晏顿了一秒,没拒绝他,“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
“清汤面。”西门瀛声音很轻,像是悠远的回忆,“上次,你给我煮过,我吃过一次,那味道就再也忘不掉了,你,还记得吗?”
商晏略微有些愣住了。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那晚西门瀛在伊顿酒吧救下她后,第二晚登门来看她。
他因为面具一直没吃什么东西。
想到面具,她不由得看着他的脸。
就算不是直接是间接的,就算拐了个弯,他的面具也是为自己而摘下的。
其实,在这场情感的角逐和试探中,输的人又何止西门瀛。
见她沉默,西门瀛在一旁故作委屈添油加醋,“如果为难的话就换其他的吧,我不挑食的,吃什么都可以。”
她知道西门瀛是故意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商晏忙解释,“不为难,清汤面是吧,我现在就让人送食材过来,你先休息一会,等好了我叫你。”
就像是故意安排的一样,冰箱里刚好没有了清汤面的食材。
“不用,我想陪着你。”西门瀛嘴角浮现起一抹得逞的笑。
商晏:“……”
做清汤面的食材就被人给送了过来,商晏正准备系上围裙,西门瀛立马抢过,“我来。”
商晏原本想拒绝的,但她又怕信手拈来的西门瀛闹什么幺蛾子。
西门瀛略微弯腰低头,在她的腰间打围裙的结,他一眼便能够看到商晏**在外白皙的脖颈,他有意别开目光,不想再惹商晏不开心。
他们靠得那样近,商晏都能够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耳朵上。
商晏的耳朵红了。
她轻咳两声,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不自然,“还是我来吧。”
西门瀛松开手,“已经好了。”
本以为近距离的接触就这样过去,可接下来一连贯的事情就像是被围裙撕开了一个口子。
商晏低下头去洗调羹白,未扎起来的头发差点就碰到流动的手,做饭的话有些不太方便,可是她没有带皮筋,只能尽量避免碰到。
而西门瀛却缓缓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一根淡粉色的皮筋,“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
谁能想到西门瀛还随身带着皮筋,还是淡粉色的。
商晏不想方才尴尬的事再次发生,放下调羹白,将手洗净,就着围裙擦了擦,“还是我来吧。”
西门瀛依旧坚持,“我来吧,你别沾手了,还是你不相信我扎头发的技术?”
他的这句话无疑给俩人一个台阶下。
西门瀛都说到如此地步,商晏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点头同意。
她主动打破尴尬的处境,“没想到你还随身带着皮筋。”
西门瀛斩钉截铁开口,声音却很温柔,“担心总有一天你会用上。”
商晏心脏的跳动有些加快,抿了抿唇,只觉得厨房的空气忽然变得特别特别稀薄。
所以他一直都有将皮筋带在身上,就是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未来吗?
她以前还想过总有一天她能打动薄温言,彻底走进他的心里,将他的心里装满自己。
她低声轻嘲一笑,“你不觉得总有一天实在是太遥远了吗?”
或许是想到薄温言,或许是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和歇斯底里的怒吼,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而西门瀛迟迟没有回答她,她才猛然发觉不对劲。
心下已然后悔了。
她刚想要解释,西门瀛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的确挺遥远的。”
西门瀛虽站在她身后,却能够看到她流畅细腻的侧脸,“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心甘情愿去等,等着总有一天的到来。”
商晏,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等着你爱上我,等着我们在一起……
就像你说的真的很遥远……
但汝之砒霜,彼之蜜糖。
商晏一阵头皮发麻,像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执念太深,至少商晏是这么认为的。
西门瀛伸出手将商晏的头发全都拢在一起,学着女孩子没有梳子那样用五指将头发梳到没有打结的状态。
如果商晏回头,她便能看到西门瀛此刻温柔的眼神,仿佛要溺出水来。
“你为你喜欢的女孩子扎过头发吗?”
西门瀛眼里是一片春色,“扎过。”
“是你提过的宴杉小姐吗?”
西门瀛略微一顿,“……是。”
同一个人,自然是是的。
商晏的眸瞬间就黯淡落寞下来,骤然突袭的暴雨。
但这并不是一时的暴雨,而是永远潮湿。
西门瀛察觉她的情绪,凑到她耳畔问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