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商晏。

被自己的女儿当中反驳,商母难免有些难堪,“晏晏,股东董事联合大会是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章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是吗!”

商母自以为能够拿住商晏,谁料西门瀛一开口顿时就变得吞吞吐吐了,“贺少,您这是、”

西门瀛不耐烦的掀起眼皮,冷漠扫过,“少数服从多数的章程难不成还能大过一票否决权吗?恕我浅薄,竟不知商氏集团有这样匪夷所思的规则。”

谁敢剥夺西门瀛的一票否决权,先不论有没有那个本事,想死还是想活就是首当其冲了。

众人默默瞧了一眼将会议室围了的黑衣人。

商夫人笑容格外牵强,“贺少,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西门瀛没再接话,只是看向商晏,这里是属于商晏的主场。

商晏明白他的用意,笑着扫了一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满脸局促的蒋群,“蒋副总,你话说的太早了。”

连商父商母都被压得死死的,蒋群自然也不敢多言,颤颤巍巍坐下。

商晏发出俩声轻笑,“连居民安置的问题都发现不了,这样的草包也配插手如此重要的项目吗!岂不是要让外人拿我商氏当笑话来看,诸位脸皮厚,有的是脸可以丟,我商晏面子薄,可丢不起这个人。”

商宁一拍桌子,“商晏,你说谁是草包!你才是草包,你全家都是草包!”

此言一出,原本凝滞僵持的气氛忽然就迎来几声刻意压制的笑声。

商父商母也尴尬得不行。

半晌,商宁才反应过来,面色涨红的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董跟着商晏的话,“商晏小姐说的对,即便只是副总监的位置,自当也是能者居之。”

若是商宁连副总监的位置都捞不到,他们也太没面子了。

商母也只能微微将身凑上前,压低声音,似有几分讨好,“晏晏,宁宁毕竟是你的亲妹妹,她的确能力不足,妈妈也是希望你妹妹能跟着你多多学习。”

商晏看着商母。

这才是一个做母亲的样子——无论自己的女儿落到何种境地,父母也都在尽全力维护,不惜拉下面子、放低身段去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

商母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只是不爱她而已。

这样的维护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了,她也不稀罕了。

她勾唇漠笑,“商夫人,且不说她的能力有没有这个资格,就算有,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抢了他人的位置。”

商夫人一头雾水,“他人的位置?什么他人的位置?”

商晏有些不怀好意的看向西门瀛,既然如此,她也只好借用西门瀛的名义了。

“副总监的位置是属于贺先生的,贺先生为了此次项目合作,为了在场诸位的长远利益考虑,甘愿自降身价接任副总监的位置来辅助我,看商夫人方才如此执着,难不成是想让你的女儿商宁顶了贺先生的位置?”

谁都没想到堂堂港城贺家的大少爷竟然愿意去做一个副总监!

商夫人不可置信的问,连声线都在颤,“贺少,晏晏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

而西门瀛铿锵有力的回答让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这是贺少临时反水了,还是商晏在自导自演!”

“本以为贺少对商晏是真的好,原来也只不过是场面功夫。”

“我就说堂堂的贺家少爷怎么可能屈尊降贵!”

“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啊!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不少股东董事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虽然声音小,但每个人都听见了。

商夫人都一愣一愣的,看平日西门瀛对商晏的好,不像是会当众给商晏难堪才对,难不成风水要转到她们这边了。

商晏眸色未动,冷静的就像一汪不会流动的死水。

她虽然不知道西门瀛是什么意思,但她的潜意识里就是无条件的相信西门瀛,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最沉不住气的就是商宁了,一直被压制着的她终于在此刻翻了身,她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商晏难受的机会。

商宁满脸鄙夷的笑,“商晏,你听没听到贺少说的,我现在严重怀疑是不是你威胁了贺少,逼迫他和你站在统一战线、”

“没有证据胡乱诬陷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商宁话还未说完,就被西门瀛沉声打断,在对上西门瀛阴冷如刃的眸子,商宁立马被吓住。

西门瀛扫过方才议论的几个股东董事,那眼神就像是冰雪中浸泡过一眼,一层层从脚底压迫上来,“还有你们,想死就直说,我可以帮你们一把。”

全场都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谁都看不懂西门瀛到底什么意思。

西门瀛伸出修长分明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着桌面,“现在、立刻、马上,道歉!”

西门瀛的压迫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更何况他不是贺京,他是西门家族的少主。

更何况说话间,四周的黑衣护卫已经上前几步,像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站着。

自古以来,就是谁枪杆子英谁说话。

议论的那几个老家伙顿时站起来,朝着西门瀛低头,“对不起,贺少,是我们说错话了。”

西门瀛没说话,只是冷冷盯着。

长时间的沉默,低着头的那几个人忍不住抬头察看情况,下一秒就被西门瀛的声音吓得将头埋得更低。

“你们该道歉的不是我!”

几人面面相觑,骤然反应过来,原来西门瀛是在为商晏动怒。

他们又连忙向商晏弯腰,异口同声,“商大小姐,对不起,是我们的错。”

这些人都是商氏的高层老辈了,给一个小辈道歉已经是极其下面子的事了。

可西门瀛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轻飘飘的冷冽之音从头顶传来,“腰挺这么直干什么,道歉就得有道歉的样子,怎么活到这个岁数,连这种小事都需要我来教吗!”

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落井下石、谋权暗算、不择手段都是家常便饭,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见风使舵、会看眼色、欺软怕硬。

几人低着头,腰躬得更低了,已然在西门瀛的权势下成了九十度。

商晏心头发颤,看着西门瀛,眼底略微濡湿。

除了爷爷,没人能如此护着她了。

真的很难不让人动容。

这边解决完了,西门瀛满眼嫌恶的盯上早已缩成鹌鹑的商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