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晏一句话没说,利用一条狗就已然全身而退,西门瀛望着她流利细腻的下颚线,眸中缱绻如白日春光。

“说吧!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在城中村项目的开工仪式上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若是说没人指使,自然是没人信的,否则他怎么敢!

最主要的不是拿下今日明面上闹事的人,要拿下的是真正在背后暗地里耍手段的那票人。

商晏看了一眼候在一侧的训犬师,训犬师一拉绳子,那纯黑的纽波利顿犬立马危险的张开嘴。

王耀看到它那亮白锋利的牙齿,有些许口水正顺着缝隙纹理往下滴落,耳畔全是恶犬即将攻击的声音。

商晏看到王耀颤抖的腿,温柔一笑,“王耀,你今年几岁了?”

王耀看着眼前这个一直都在笑着的女人,从这件事情发生到这件事情结束,无论舆论到底如何发展,似乎都没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慌乱,可就是这样言笑晏晏的模样要比那些满脸狠厉冰冷的人更加可怕,明明是在笑,可周身透露出来的全是危险。

他咽着口水,“二十、二十九。”

“二、十、九、岁……”商晏故意细细在口中搓捻,温柔如水的浅笑,“那马上就是三十岁了,三十岁,可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龄,这个年龄段,只要不是混吃等死,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成功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

她笑着宣泄自己的不满,用最温柔的声音化作最锋利的刀去割人的喉咙,那欲擒故纵的模样让人欲罢不能。

西门瀛也是第一次见商晏这副模样,见惯了她的温婉与矜贵,也知她的凌厉和冷漠,如此蛊惑人心像一朵迷人的罂粟般采取无声无息的攻击,全身的血液钻进了亿万只虫子,不停地爬啊!爬啊!

她又问,“你确定你不说出指使你的人吗?”

王耀泛起白皮的嘴唇已经在打颤,商晏都仿佛听到他牙齿撞击的声音。

一身淡蓝色的西装本的是干净利落大方,现在倒披上了一层诡异飘渺的轻纱。

王耀眼中的害怕和挣扎不是装出来的,他垂下眼皮,勉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商晏只瞧了他一眼,便对景屿说,“报警吧!请警察来处理!”

“是。”

众人都震惊商晏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闹事的人。

她知道王耀是不会说出幕后主使的,幕后主使既然走了这条路,必然就有想过事情一旦败露的后果,定然早已想好办法该如何让王耀三缄其口。

警察来的很快,警车的鸣笛声似乎有一股很强的穿透力。

出警带队的为首是市公安局的任堪。

任堪亲自带人抓了闹事的王耀和他的母亲。

任堪看着商晏,与之两两对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西门瀛看看任堪,又看看商晏,可俩人依旧没察觉视身旁一切如无物,顿时微眯起眼。

暗恋的人总是容易草木皆兵,看谁都是情敌。

王耀即将被压上车的时候,商晏叫住了他,“我不知道他们答应了你什么或者给你开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条件,但我希望在你进监狱后他们依旧能够遵守诺言。”

说完这句话,商晏露出一个柔和的笑。

**裸的威胁亦是提醒,犹如压死骆驼的一颗稻草,王耀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既然他事情都没有完成,那些人又岂会真的言出必行,这个圈子里的人哪里会真的在乎别人的死活。

虽然自己查也可以查到,但毕竟要耗费时间心力,商晏不愿意将时间放在这些人身上,如果能得到王耀的指认和供词必定事半功倍。

“在那暗无天日随时忧心忡忡的日子,必然只有两种结果,一是极致的清醒,二就是堕落的躁动,如果你想通了,就让人给我打电话,在我这里坦白自然是从宽的。”

她注意到王耀浑浊又湿润的眼底分明有挣扎的晕影即将呼之欲出,她坚信只要她再继续以心理压迫的方式诱导下去,王耀必定开口。

不过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

城中村的开工仪式不可延误,她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慢慢耗。

她笑着看向任堪,“任警官,又给您添麻烦了。”

任堪依旧不卑不亢,“商小姐言过,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王耀被带走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警车上,唯有商晏看到远处的一处树荫下,一辆在那停了很久的低调奔驰于此刻悄悄驶离。

哪里会有这么巧,想必里面的人就是幕后主使。

她没有追,因为现在最慌的人不是她。

闹事的王耀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城中村项目开发中居多麻烦中的凤毛麟角而已。

如此,在媒体和相关群众的注视下,剪彩仪式顺利进行。

当商晏手中的剪刀划破红绸时,她只觉得一切都变得豁朗明亮起来,如同斩断未来路的一片荆棘。

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瞧商晏。

而部级领导李文博分明有些心不在焉,商晏看破倒没说破。

西门瀛不动声色揽住商晏的细腰,在她腰上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碍于媒体的镜头,商晏没回头,西门瀛便靠近她凑到她耳边咬着声,“做的很好!”

他喑哑性感的嗓音像是一坛封闭几十年的老酒,商晏一听便醉了。

开工仪式结束后,作为总负责人的东道主,商晏自然是要带政界的领导转一圈的。

商晏戴着白色的安全帽,西门瀛就紧随其后,如影随形却也一言不发。

全程都是商晏在给李文博等人介绍城中村开发的项目规划,言简意赅、通俗易懂,兼顾稳定性的同时创新点高于一切。

领导们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彼时,姜氏总部的顶层办公室。

姜丞同姜了半倚靠在桌边观看着大屏幕传回来的关于城中村项目开工仪式的现场直播。

虽然商晏完美的解决一切,但姜了还是有些不满,拧着眉一脸嫌弃,“哥!不是吧!你看晏晏要贺京有什么用,都出事了贺京还能静得住,跟个木头似的,整个过程他几乎没有说一句话好不好,也不知道帮帮晏晏,都是晏晏一个人在哪里与那些人周旋,我看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一身笔挺西装的姜丞格外英气硬朗不似姜了那般急躁激愤,他吹了吹咖啡的热气,慢条斯理喝了一口后才悠悠道,“他一直都在帮着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