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了直接翻了个白眼，后故作吃惊，“是吗！贺京一直都在帮着晏晏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其实方才现场的那副场面，无论落在谁的眼里，西门瀛都是一副置身事外、明哲保身的态度，根本不像是会掺和一脚的。
姜丞捏了捏咖啡杯，随手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嘴角，一切都是那么一丝不苟。
在姜了面前的姜丞自然不会像在外人那般隐藏心思，他轻笑，“你懂什么？”
姜了倒是不以为然嗤鼻一声，“行了哥！知道你厉害，你就别再卖关子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俩个人。”
姜丞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故作高深莫测，“你听过杨绛女士的一句话吗？”
“什么话？”
他娓娓道来，“男性对女性最高级的爱，是教会她社会生存技能，给予她资源与帮助，哪怕有一天离开她，也能自我独立、活得体面。”
就拿眼前的城中村项目来说，商晏的能力的确有目共睹，但拿下这个项目少不了来自西门瀛的底气。
姜了听得沉默，脸上的神情有些别扭，她并不想这么轻易就承认西门瀛，正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一道清脆空灵的女声倏地涌入——
“阿丞用这句话来形容贺少对晏晏的感情实在是在合适不过。”
听到声音，姜了一脸不耐烦地看向窗外，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般。
季桑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发出有序的哒哒哒声音，她弯唇一笑，干练豁达，“所以，晏晏无法拒绝这个人。”
她说的是“这个人”并非“贺京”，显然是对西门瀛的身份早有了怀疑。
姜丞和季桑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暗流涌动的试探气息，原本办公室内轻松缓和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姜了忍不住在旁讽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想来说的就是嫂嫂吧！起初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横冲直撞。”
看似调侃的话语实则就是指责季桑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了，未免有偷听的嫌疑。
姜丞是个合格的丈夫，面对对自己妻子的冷嘲热讽，即便眼前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即便俩人貌合神离，他也毫不留情出声维护，“小桑是你的亲嫂嫂，是姜家的一份子，这里的一切都有她的一份，难不成她去哪里还需要向其他人报备吗！”
姜了不愿她哥为难，冷哼一声倒也没继续敌对。
季桑依旧保持着微笑，明眸善睐中一丝晦暗都未曾出现，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薄薄的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姜姜，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你重新挑。”
作为姜家的大小姐自然是司空见惯的，哪里会在意季桑送的礼物。
姜丞为缓解剑拔弩张的气氛，主动接过盒子打开，“姜姜，快看看你嫂嫂给你准备的礼物。”
率先低头、放低姿态，又给了台阶，姜了自然也不会撕破脸，勉强配合着回头看。
盒子里静静躺立一条钻石项链。
姜了一眼认出那是克里斯蒂的钻石项链，克里斯蒂保证每颗钻石都具有最高的透明度和质量，因此要比普通的钻石项链更加明亮、闪光、耀眼。
最关键的是她曾经在姜家的饭桌上无意提起过一句她喜欢这条项链，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季桑买下送给她。
她并未因此感动，反倒是满腹警惕，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都能让人如此牢记，除非一男一女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姜丞看似轻松道，“这是克里斯蒂的钻石项链吧？”
季桑笑着，“对，上次吃饭的时候听姜姜说过喜欢这条项链，正好我这次去y国出差，正好得知了于一三年在佳士得拍下这条项链的收藏家，我便找他买下了这条项链。”
“那想必是花了不少钱。”
季桑尽管捡着好听的说，“只要姜姜喜欢，钱算不得什么。”
原本应该是其乐融融的一幕，姜了看着季桑那万年不变的笑容，莫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脊椎直冲小脑。
她忽然想起上次在老舍茶馆，西门瀛也说过和季桑差不多的话——『钱怎配和商晏相提并论』
怪不得她讨厌季桑，也讨厌西门瀛，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太擅长隐藏情绪，太过高深莫测，攻击性太强但看不清目的。
“收藏家一般都不会将自己辛苦拍卖得来的藏品拱手相让的，也不知道嫂嫂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才让这背后的收藏家松口？”
姜了看似狂野嚣张，但也是世家豪门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继承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将败下阵来。
她话说的模棱两可，含糊不清之下有些意有所指。
季桑面色不改，只是姜丞用手肘推了一下姜了的胳膊，示意她别说话。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君子不夺人所爱，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听着季桑一本正经的解释，姜了扑哧一声就笑了，“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也就罢了，从嫂嫂的口中说出来我听着怎么觉得那么格格不入呢！”
哪怕季桑说花了大价钱拿到的，她也不会那么敏感，反正她遵循的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丞板起脸，“你嫂嫂费尽心思给了准备了你最想要的礼物，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还在哪里阴阳怪气的含沙射影，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季桑及时拉了一下姜丞的手，声音轻柔，“一家人不必计较那么多。”
姜了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直接就抵了上去，“听到了吗哥！是嫂嫂说一家人不必计较那么多的，你若是和我计较，那岂非是没把嫂嫂当成是一家人！”
姜丞盯着姜了，眸色中似有警告的意味。
季桑也没再帮着说话。
姜了心中冷笑，若是季桑真的想劝早就劝了，偏偏要等她哥说完才劝。
办公室微妙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穿透进来的冷风吹得招财树的叶子摇摆不停。
姜了是出了名的不怕事，和她哥还有季桑对着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姜丞的眼神只压得住外人。
左不过是看谁先沉得住气，难不成她哥还真的对她动手不成，姜了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肆无忌惮。
谁让姜家这一辈就她一个女孩子，自然是千宠万爱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