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晏似乎不怕,姿态略有些散漫,“李文博的侄子也参加了此次竞标,和商家不相上下,看不顺眼商家以摇号的方式获得项目也实属正常。”

西门瀛点了一下头,有几分引导在里面,“如此,你认为商董和商夫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人是他们找的,王耀闹事应该就是他们一手安排的,我没猜错的话,李文博和他们应该是达成了某种交易。”

“你觉得是什么交易?”

“项目依旧归商氏,但负责人的位置归李文博的侄子。”

倏地,商晏发出一声冷嘲不屑的轻笑,“不过他们也真是个够蠢的,只要能将我从负责人的位置上拉下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谁都不在乎,他们真以为事成之后,李文博这群老狐狸会真的兑现承诺,只不过是成了李家抢夺项目的垫脚石。”

她撕下馒头皮放到嘴里咀嚼后咽下去,明亮的光线折射出她眼中清透的瞳孔,“李文博是个笑面狐狸,但不过一代从政就能做到这个位置实属不易,这就好比一个苦了几十年的穷人,靠着自己的努力赚够了几百万,他很喜欢一辆车子,他虽然拥有了买得起车子的钱,但他是不可能花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去买一辆车,孰轻孰重谁都分得清。”

西门瀛适时提醒了一句,“李文博能做到这个位置与他岳丈之家息息相关。”

商晏笑了,“那就更对得上了,李文博若是栽了,岂不是家里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这天下没有哪个岳丈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婿是个废物。

“所以李文博是不可能主动出手的,想要出手就是找人帮他做事,毕竟条件给足了,多的是替死鬼。”

“这就是你放过李文博的原因?”

“也不全是,这件事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李家身上,况且你也说了李文博能有如今的一切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他的岳丈,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没有那个必要去得罪那么多人,关键是证据不足,自然没有底气。”

一旦撕开口子,李文博以及其岳丈之家全被推上众矢之的,说到底城中村的项目与政界挂钩,就算王耀肯招认,招认的也只会是商父商母,而商晏断定商父商母是不敢扯出李文博的。

西门瀛放下手中的筷子,伏在桌子上,很认真坚定的看着,“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有我在,你不用顾忌那么多,我就是你的底气,不就是一个李文博和几个高干家族,只要你想,打的就是他们!”

商晏难免触动,但心下也有了较量。

本是港城的西门瀛在京城也如此游刃有余、说一不二,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在人前露,有那么一刻她都好奇西门瀛的顶端到底在何处。

她也早做下决定,“到底没有涉及人命,只是最低端的陷害,李家也只是试探,没敢闹出什么大动作,左不过王耀被抓,他们也难免心慌,头顶悬着一把刀子,也算是对他们的惩罚了,最重要一点,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其实她很清楚,李家之所以没敢太放肆,并非怕事,而是出于对西门瀛的忌惮。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便是西门瀛听来也很有感触。

若是将人逼到极端,很难保证会发什么疯,圈子里的这票人骨子里大多都是疯子。

商晏问,“李文博的侄子李覆城,你应该听说过吧?”

“你说。”

她喝了口汤,有些漫不经心地抿了一下唇角,“光听这个名字就看得出李家的野心,覆城?哼!是打算以一己之力就覆了整个京城吗?李覆城这人我和他打过一次照面,此人倒头脑好使在政商都很有手腕,但为人阴刻乖戾,报复心太强,太过睚眦必报,自有一套主章,显得有些不太可控,这也是个难缠的主。”

商晏手指轻敲着桌面,“听说李覆城为了能拿到这个项目,罕见的花了不少心血,特别是在集资方面,听说李文博妻子的娘家方家可是不留余力相助,不过我倒是很奇怪,李文博的侄子,怎么就这么受方家的喜欢!”

西门瀛缓缓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李覆城不是李家的人,他是方家的人。”

一听,商晏顿时拧起眉。

“李覆城是方家的私生子。”

商晏难免震惊,“李覆城是方家的私生子啊!”

“对,当时正逢竞选,方家担心竞争对手以此大做文章,便将李覆城给了李文博,李文博便对外宣称是其哥哥的孩子。”

商晏终于明白,“怪不得!我就说怎么方家这么宠一个外姓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原来是亏欠太多。”

“所以越是难缠的主越有致命的弱点,阿晏,你记住,私生子就是李覆城最大的软肋,但也是逆鳞。”

就像沈知书一样,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如今顶替了正室千金的身份,这也是最大的致命之处。

商晏点点头,已然深刻于心。

“李家你打算放过,那商董和商夫人呢?你打算如何做?”

“我自然是不可能轻饶了他们的。”

西门瀛没继续追问商晏到底要如何做,只是觉得商晏也总有她的处理方式。

看着商晏深陷在政商算计中,他恨不得自己全替商晏受了,但,这是自我强大的必经之路。

此时,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了一声。

商晏拿起手机看,是姜了的微信。

[晏晏,今晚九点,白马俱乐部。]

她不免皱眉,姜了很少约她到白马俱乐部,即便有事需要相见,大多也是去别的地方。

没说什么事,态度却这么坚决。

想必真的有事。

西门瀛察觉她的情绪,“怎么了?”

商晏原本想说的,话都嘴边却硬生生咽了下去,总觉得姜了约她到白马的事说出来给西门瀛怪怪的。

她弯唇摇头,“没什么。”

西门瀛隐约看破倒也什么都没说。

饭饱神衰,吃完饭后,排山倒海的困意顿时袭来。

商晏实在坚持不住便去睡了,关键晚上要到白马陪姜了,好不容易一次,姜了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她离开。

她必须得提前补觉!

西门瀛则是拨通了程渡的电话,让他去查十几年前关于商晏在绑架案中的一事。

商晏为何忘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