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棠的那双眼睛很像西门瀛,至少有五分像,其它五官的轮廓也都有三四分,身高与身姿都是有俩分模样的。

商晏终于知道为何方才会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

昏暗绚丽的灯光来回交替,有那么一瞬间都快要记忆中的身影相重叠,但商晏知道这不是西门瀛,西门瀛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顶端者的威势,谈笑风生间就能定人生死的气息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

姜了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商晏的情绪,心里也有些打鼓,其实她也有些不确定,她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弄巧成拙。

看到商晏短暂震惊后平静的眼眸,姜了才放下心来。

退居站在一旁的逢时握紧拳头,难道商小姐真的看上这个男人了?

“晏晏,怎么样?小海棠是不是担得起白马‘头牌’二字。”

商晏终于看向姜了,只是笑意淡了几分,“你说担得起就担得起。”

都以为商晏表明了态度,都觉得商晏看上了小海棠,跟着姜了的男人忍不住笑,“小海棠!你可真幸运,竟然能被商小姐看上,商小姐可是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还不快过来敬商小姐一杯酒!”

这些人都一致认为,来这里的女人哪有真的不对男人感兴趣的,只不过是没遇到称心如意的罢。

姜了没说话,任由身边的男人开口,显然也是彻底试探商晏的态度。

精心培养出来的小海棠自然不会胆小怯弱,整个人流利从容,挂着最佳的奉迎客人的笑,端起桌上的那杯莫吉托,正要开口却被商晏抬手打断。

“别过来!”

小海棠有些不死心,“商小姐~”

原本温和的商晏声线倏地重了几分,“别这么叫我!”

西门瀛才不会像眼前的男人一样,况且没人能和西门瀛比,商晏心中压着薄怒。

所有人不免一怔包括姜了。

自打商晏踏进这里,一直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见她气势凌人难免心生畏惧。

白马的第一条规矩也是最重要的规矩,顾客是上帝,什么都要听顾客的。

小海棠不敢动了,只能将酒放下退到原来的位置。

其他人都有些捉摸不透商晏的心思,明明看到小海棠的第一眼还都是一副满意的眼神,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变了。

没想到连小海棠这样的顶尖货头牌都入不了她的眼。

逢时倒是全场唯一一个高兴的,他就知道像商小姐这样的人是不会跟这里的女人一样。

“晏晏……”

“找到这样一个人,想必你也是花费了不少心力吧!”

商晏的语气中略微有质问的意思,而姜了分明有些底气不足,“倒也没什么,只要有关你的事,我肯定是亲力亲为的。”

酒场疯狂的空气早已开始有凝滞的气息,连姜了都是小心翼翼的,偏偏旁边出了一个没眼色的,“商小姐,您不喜欢小海棠不要紧,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您慢慢挑,总会挑到一个您喜欢的。”

商晏虽有不满,倒也没在此时发作出来,“姜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今夜叫我来只是为了看到这一切,抱歉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连名带姓的唤,姜了便知道她真的是生气了。

姜了还来不及开口,方才的大堂经理就急匆匆跑进来,一副天塌下来的如临大敌。

被打断的姜了本就有所不满,“见到阿飘了瞧把你吓成那副怂样!”

“不是、姜小姐。”经理勉力地咽了咽口水,指着门口,话断断续续说不完全。

姜了依旧一脸无甚在意,商晏却隐约察觉其中的不对劲,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还没等经理说出缘由,下一秒包厢的门被人猛然推开,走进来的人让商晏顿时有些坐不住。

她下意识从沙发椅上站起来,“……姜丞哥……”

原来是姜丞来了,难怪把大堂经理吓成那个样子,这真的算得上如临大敌。

姜丞身上披着夜间湿漉厚重的霜,往日儒雅随和的他变得沉重又严肃,皮鞋隐约碰撞地砖的声音砸在人的心上。

姜丞看到商晏在这里分明流露出满满的不可置信,眸色也温柔了不少,“晏晏,你怎么在这里?”

商晏眼神略微躲闪,有些不自然,姜丞的突如其来让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

“是我让晏晏来的。”姜了靠在沙发上,双手环抱于胸,微微抬着下巴抢先一步解释。

姜丞扫了一眼姜了暴露的穿着,还有围满她身边的男人,满身酒气、面色酡红、烟雾缭绕,一股风尘的浪**下作气极重。

姜丞对姜了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对于姜了的行事,在白马的所作所为无论闹到何种地步,都没有插手管过,也是极致尊重姜了的生活方式和性情。

商晏记得没错的话,这也是姜丞第一次踏足白马。

像姜丞这般宽容大度之人都气势汹汹闯进白马,第一次对这些事表现出不满,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则姜丞不会如此激进。

原本姜丞没有那么生气,可再看到商晏出现在这里时就有些绷不住怒火,人一生气就容易控制不好理智,就容易说出许多违心的话。

他指着姜了,语气冷硬,“你作践自己就算了,怎么还把晏晏拉下水!姜了,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丞的语气有些偏重,商晏知道姜了最不喜欢有人过问她在白马的私事。

“姜丞哥!”她连忙出声提醒。

姜丞看了一眼商晏,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没再说了。

姜丞的身份这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大堂经理带着一众男人恭敬乖顺站在一旁,佯装隐形人大气都不敢出,根本招惹不起。

气氛顿时就变得凝滞僵持起来,灯红酒绿的迷离和绚烂都化作一朵冰冷的雪花,唯有震耳欲聋的音乐还在继续,姜了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拿烟在抽,固执地沉沦,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她弯着红唇,烟雾缭绕,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姜丞难得动怒,最主要是亲自踏入了女人天堂的白马,连商晏都替姜了捏了把汗。

“作践?哥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作践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