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了的嗓音有些略微喑哑,带着几分醉意和香烟充满故事感的味道,上挑的眉眼瞥着那张与她有俩分相像的脸,“不过是喝喝酒、调笑调笑,一起玩玩放松放松罢了,白马每天都要出入那么多男人女人,难不成都是作践自己的?”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凝滞而沉寂,人群狂躁的因子稀释大量的氧气而造成的稀薄空气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商晏走到姜了身侧,试图缓和场面,“姜丞哥一时嘴快,他不是这个意思。”
姜丞看着自己的亲妹妹那质问的眼神,头皮一阵发麻,心下早已后悔了。
他分明有些底气不足,“姜姜……”
半晌夺目的灯光下,姜了红唇缓缓上扬,“哥如此焦急的来到这里找我,想必是为了我今晚没有回家吃饭的事情来的吧!”
她自然不会误会她哥和商晏,他们之间的骨肉亲情怎么可能因为三言两语而真的发生质变。
姜丞眸色缓和几分,但语气听得出几分不满,“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一个都没接都没回,你应该清楚今晚这场家宴的重要性。”
短短俩句,商晏就听出了这事的不寻常,看样子是涉及到姜家和鹏城季家的事,难怪姜丞会在这个时候有些不善的来到白马。
姜丞和季桑虽然貌合神离,但他们彼此在外都是给足了对方面子的。
姜家和季家的事是不能于外人道的,特别还是姜了与季桑之间的那些不痛快,商晏起身从包里掏出一张比方才数额更大的支票递到了大堂经理的手中,示意他们下去。
大堂经理捧着支票,喜笑颜开立马将所有人带离了这里。
而一旁的逢时和小海棠回头时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商晏。
可就当小海棠从姜丞身边低着头走过的时候,姜丞忽然眉峰一紧,“站住!”
大堂经理被吓了一跳,其他人都是猛然顿住,商晏略有些意外。
“姜少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大堂经理恭敬鞠躬道。
姜丞转身,指着小海棠,“你!抬起头来!”
商晏顿时明白,只是没想到那么昏暗的环境下,低着头的小海棠都能被姜丞一眼察觉。
而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姜了在看到姜丞发现小海棠的那一刻,立马坐不住了,下意识站起身,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紧张,不像方才那般中气十足。
她做这件事还没跟她哥通气……
姜丞看似儒雅绅士,但真动起怒来也是一脸冰凉凌厉,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住的。
小海棠显然被场面吓住了,不敢抬头。
姜丞音量拔高,声音也比方才重了几分,“我让你抬起头来!”
白马惹不起姜丞,大堂经理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开罪,连忙向姜丞赔罪,“对不起姜少爷!他是新来的,胆子小,还望望您宽恕!”
大堂经理忙去推小海棠,怒斥,“姜少爷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还不快把头抬起来!”
昏暗的夜场,薄光一寸寸打下来,随着小海棠的抬头,姜丞看到了他的脸。
这一刻,姜了重重地闭了闭眼,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姜丞看到小海棠的脸后,目光顿时冷沉下来,如锋利的刀刃射向姜了。
姜了和商晏还未反应过来,一杯红酒就已尽数泼在了姜了的脸上。
鲜红的酒液顺着五官的轮廓流下来,被五彩的灯光映衬得格外清晰。
全场屏住呼吸、噤若寒蝉。
姜丞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那嗓音冷得仿佛化作匕首抵在人脆弱的脖颈处,“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男人一般都不会对女人动手,绅士的男人更不会。
自幼将姜了捧在手心里的姜丞连重话都没说过几次,更何况动手,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姜了也有些被泼懵了,可自知理亏的她并不敢有任何不满。
“今天我就让你彻底清醒!”
姜丞又拿起一杯香槟冲着姜了就泼了过去。
姜了下意识闭上眼睛,可脸上却没有传来冰冷的凉意,直到姜丞的一声“晏晏!”,才让她拉回心神睁开眼睛。
姜了看到商晏额前和鬓边的碎发都湿了,酒液将胸口的衣服打湿了不少。
“晏晏!”
姜了露出难受的神情,心顿时就痛了。
姜丞掏出手帕急忙去擦拭商晏脸上未干的**,一言不发却也写满后悔,指尖都有些轻颤。
商晏面色从容,没有什么情绪,只是从姜丞手中接过了手帕,换了一面去擦姜了脸上的酒液。
姜了怔怔地任由她擦,心中有些后悔这么做,可是不这么做她该怎么告诉商晏真相,她该怎么把查到的事告诉她。
商晏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瞥着姜了,“玩脱了吧!”
姜了垂下眼皮,露出几分怯弱之态看向姜丞。
姜丞的怒火没被那杯酒消下去,反倒是在胸膛中越烧越旺,他拧眉强忍着,“都下去!”
姜丞的话像是特赦令,大堂经理带着人立马逃之夭夭。
空阔的包厢里就只剩下了姜丞、姜了和商晏三人,有些相顾无言在里面。
姜丞全程冷着脸,唯独在面对商晏时会将神色变柔和,“姜了!你不解释一下吗?”
姜了知道她哥说的是小海棠的事,却故意回答家宴的事,“我就是单纯不想回去。”
冷静下来的姜丞虽然怒火未消,但勉强保持着理智,“我说的是家宴的事吗!”
家宴的事再怎么重要,又怎么比得过今晚和商晏有关的这件事。
姜了故意逃避,略有些不自然,“那事情也得一件一件处理,哥你来到这里起初不就是因为家宴的事吗?”
姜了的顶嘴让姜丞的隐忍差点破功,幸亏被眼尖的商晏及时给按住了,“姜丞哥,姜姜说的也不无道理,事情总得一件件解决。”
商晏就是一剂定心丸,只要她开口,姜丞多多少少都会听她的,基本上不会拂她的面子。
所以姜了每次闯祸,都会将商晏拉来当免死金牌。
而商晏每次为了保住她,也是要花费不少心力。
姜丞温柔地望了商晏一眼,而后转向姜了的目光变得格外冷冽,不满的视线在姜了暴露穿着上扫。
姜了还未反应过来,商晏便将一旁的衣服递给她穿上。
商晏充当着调和剂,主动出声询问,“姜丞哥,是今晚的家宴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