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今晚的事有多么见不得人,只不过他们这样的人习惯事无巨细的谨慎,这好像是圈子这票人所有人的共识。
走出白马,苍穹下雾色弥漫,商晏看着西门瀛贴心的为她系上安全带,车子才开出去一段路,她就忍不住问:“姜了和你说什么了?”
西门瀛弯唇,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她都是为了你好。”
此刻,商晏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原以为就算西门瀛不生气,也不会太过轻松,现在她才明白今晚姜了做的这个局就是冲着西门瀛来的。
她知道姜了是为了她,但是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西门瀛还会替姜了找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指责的理由。
偏头看着他流畅的下颚侧脸,方才西门瀛在包厢里说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
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她也能做到吗?
商晏没再问西门瀛今晚为何会来,她知道一定是姜了通知他的,否则一切怎么如此巧!
胃部和咽喉又开始灼烧疼痛了,她不想给西门瀛添麻烦,忍得额头汗都出来了。
她咬着唇,将头偏向窗边,佯装去看街景,以防西门瀛察觉。
可那么敏锐的西门瀛又岂能真的满得过,他看了一眼,就察觉到商晏的不对劲,又看到她手一直捂着胃的位置,立马剑眉紧拧,心都紧了。
“阿晏,你怎么样?”
“没事,我没事,快回去吧!”
下一个路口,回邯郸路的方向需要右转,西门瀛一脚油门加速往右边的方向驶去。
西门瀛控制着速度和方向,腾出一只手去扶着商晏,“阿晏,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再坚持一下。”
他知道是那杯高浓缩酒精的伏特加缘故。
不免心中自责遍布全身,他早该察觉到的!为何偏偏如此!
都怪他!
商晏轻轻喘着气,“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逞强。”
去医院的路上西门瀛联系了辜南风,原本正在休息的辜南风接到消息就立马赶到医院的急诊门口等待。
西门瀛将商晏从副驾驶抱出来,此时的商晏已经疼得不行,满头都是汗。
辜南风都要到门口迎接,其他医护自然不敢怠慢。
辜南风让人注射了止痛针,十几分钟后,商晏静静地躺在病**,脸色有些苍白但已然看不到痛苦的神色,药效使她沉睡。
西门瀛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放在温热的唇间以亲吻的姿态静坐,伸出手拨商晏黏在额头上的头发。
他的眼中写满自责与懊悔,又像是在虔诚祈祷她能快点好。
暗恋爱人的那么小心翼翼就是让西门瀛从云端跌入谷底也心甘情愿,辜南风端着一杯泡好的咖啡进来的时候正好将其完全捕捉,不免五味杂陈,指尖微颤。
“少主,咖啡。”
辜南风猜出今晚西门瀛会一直守在商晏床边,不去休息,所以特意冲泡了一杯可以强身醒神的咖啡。
“先放着。”西门瀛一颗心全都扑在商晏身上,“她身体严重吗?需不需要输液?”
“一杯将近三百毫升的波兰蒸馏伏特加对于像商晏师妹这样不常喝烈酒的人的确会引起胃灼烧,但胜在商晏师妹身体素质不错,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已经注射过止痛药物,商晏师妹此时是感受不到疼的,为确保能尽快恢复,我开了输液的单子,马上护士就会送过来。”
辜南风话音刚落,护士就推着治疗车走进来,“辜院长,我来给病人输液。”
“你去忙吧,我来就好。”
护士犹豫了一下乖乖听从,没想到她今晚当值竟然能与辜院长一同共事,连输液这样的小事辜院长都自己来,她不免猜测起躺在**病人的身份和辜院长的关系,但守着病人的那个男人长得比辜院长还帅。
辜南风用免洗洗手液消了毒,然后准备好一切输液的用具,“少主,该给商晏师妹输液了。”
西门瀛恋恋不舍地松开商晏的手,站到一旁。
辜南风拉过输液车,查看配置的输液单,拿出未曾拆封的输液管撕开,瓶塞穿刺器插进输液单上的第一瓶输液,挂在输液吊钩上,并将输液管挂起,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虽然是享誉世界的名医,但做起护理的活照样得心应手。
当针头即将刺破商晏的皮肤时,西门瀛不免嘱咐,“轻一点。”
辜南风顿了一下,“好的,少主。”
针头扎进血管,有回血出来,西门瀛眉拧得紧紧的,跟刀子砍在他身上似的。
“少主,输完液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等明天商晏师妹醒后就可以回去。”
“嗯,辛苦。”
“少主客气。”
辜南风扎完针,西门瀛便立马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外面的玻璃窗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雾气,正顺着纹理往下滴落**。
辜南风没再劝,只是默默将空调温度调高,离开这里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
在这样冰冷的深夜睡不着的从来都不会只是一个人。
商公馆二楼的主卧大**,商父翻来覆去睡不着,什么姿势什么角度都不得劲。
商母忍不住睁开眼睛,“你怎么了,一晚上都在乱动。”
商父立马将动作放轻,“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我没事。”
商母打开床头灯,挪起身子靠在床头,商父也紧跟着爬起。
“是不是在想开工仪式上的事?”
商父不像商母那样沉得住气,面色担忧不已,“夫人,你说王耀会不会早就把我们供出来了?”
他们全程观看着开工仪式的直播,原本看到王耀将场面搅乱还有些洋洋得意,可没想到被商晏轻轻松松就给化解了。
如今王耀还被抓进了市局,在开工现场那副看到狗都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难免不会供出他们来,哪里还睡得着,自然是焦躁不安。
商母捏了捏眉心,也是一脸愁容,“应该还没有,若是供出来了商晏那死丫头不得早就来找我们了。”
商父见商母不舒服,就连忙扳正她的身子替她掐起肩来,“现在人已经在市局了,以那死丫头的手段再加上背后还有个贺京,我看将我们供出来也是早晚的事。”
商母享受着按摩,面色好看几分,便也开始有些忘乎所以,“供出来又怕什么!现在正是城中村项目动工的时候,难不成那死丫头还敢将这件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