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温言固执地一遍遍重复,双眼猩红的样子就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商晏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奈何他的力气太大、男女力量始终悬殊。
最后商晏也恼了,怒吼着,“你犯贱啊薄温言!”
薄温言的头脑也不受控制了,“对我就是犯贱!”
商晏蓦地怔住。
没想到薄温言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后知后觉薄温言也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面色微白,心上虽有些后悔,但这里只有他和商晏俩个人,说便说了。
他就是犯贱啊!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用上这样污秽肮脏的形容词。
明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很容易让人看轻,他也曾心里嘱咐过自己要有自己的尊严,也后悔方才的冲动质问。
可当他站在商晏面前,看着她的眼,才明白所有的坚持都是那么不堪一击,如同海滩用沙砾堆砌起来的城堡,轻轻一推就散了。
商晏深吸一口气,深知多说无益,“薄温言,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薄温言的心不受控制地颤疼,他垂下高贵的头颅,“可我记得你爱我!”
“那是从前。”商晏真的不知道薄温言在固执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我说了,从前我是爱你,可是现在我不爱了,薄温言,你别忘了,是你亲手将我对你的爱意埋葬,我只是一个可悲的替身,你说你爱的人是沈知书,逼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我已如你所愿。
薄温言,当初的你那么决绝坚定,现在又何必做出这副模样,怎么你那么有把握的爱情让你失望了吗!薄温言,你让我恶心,还有,别太掉价了!”
她觉得可笑,这样的薄温言实在是太廉价了,她爱她的时候,他不爱她,一心让他腾位,如今她如他们所愿,终于从对他的爱意中走出,可薄温言却不愿意了。
你让我恶心!
别太掉价了!
薄温言背脊一僵,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了一步,终于在此时松开握紧商晏双臂的手。
商晏的话一字一句都化作利箭源源不断射在了薄温言心上,几乎将他剥皮抽筋。
他喑哑着嗓音,“你真要如此伤我吗?”
商晏只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弄反了吧薄温言,伤我的人不是你吗?怎么如今搞得你好像才是那个受害者!”
薄温言抿紧双唇。
商晏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很难想象薄温言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在心中轻叹,毕竟也跟了薄温言几年,对于他的性子也是了解的,她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击退此时的薄温言。
“薄温言,你爱我吗?”
薄温言一愣,没想到商晏会问出这个问题。
爱吗?他爱商晏吗?不!他爱的人不是商晏,他爱的人是沈知书!
“我……”
商晏直接将他的回答打断,“你不必说,我知道你要说你爱的人是沈知书。”
是这样的吗?他爱的人沈知书?薄温言一遍遍在心中拷问自己。
看到商晏离开后,看到商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心就像是缺了一块。
“那你刚刚这是在做什么?”
“我……”薄温言说不出解释的话来,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商晏冷漠地看着他,没有一丝温度的眼,没有一毫感情的话,她永远都比薄温言自己都还要了解他,如今的他不过是占有欲作祟。
她不愿再与他多言,更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商晏转身离开,薄温言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疯了般冲上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
商晏瞳孔一缩,感受着后背带来的温热,“放开我!”
薄温言没有说话,他只知道自己不愿放手,因为他一放手她就真的走了。
商晏拼命去挣,“薄温言,我再说一遍,你放开我!”
薄温言的双手像是丛林中的粗壮藤蔓缠着商晏,一丝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她,他盯着她雪白细腻的侧颈,猩红的双眸中似乎涌现病态的痴迷。
“商晏,你之所以对我如此冷漠,是不是因为方才那个男人?我昨天晚上一直守在这里,这中间那个男人一直没有从里面出来过,我还奇怪,明明曾经那么爱我的你为何突然就不爱我了,连签离婚补偿书都是眼都不眨。
难怪你不肯要任何离婚补偿,我起初以为是你太过倔强,现在看来或许是你攀上了其他的高枝,所以不是不要,而是不屑,商晏,你说,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是不是我们还没有离婚你就已经和他暗通款曲,所以你才会……”
薄温言的话还没有说完,被禁锢的商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挣脱然后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薄温言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打懵了,他直接被打偏了头,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几个鲜红的五指印。
他以一种近乎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商晏,无法想象商晏居然会对他动手,在这京城里,他薄温言还从来没有被女人打过。
商晏有些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用力爱过的男人,她可以接受薄温言不爱她,甚至在很久以前就说服自己是个替身的残酷现实,但她绝对不允许薄温言如此羞辱她,说她爱慕虚荣,说她婚内不忠,这跟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别。
她原本还对薄温言抱着一丝丝希望,可是自从那天晚上,亲耳听到薄温言说的那句话,彻底浇灭了她所有的心软,原来她才是那个最蠢的人。
薄温言用舌尖抵了抵被打的脸,“你居然为了那个男人打我!”
商晏压着心中的怒火,“薄温言,你要不要听听你刚刚说了什么?”
本就站在暴怒边缘的薄温言哪里会保持住理智,“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商晏的眼眶红透,眼泪在眶中打滚,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想再因为她和薄温言的事而哭泣,因为不值得。
而薄温言看着商晏湿红的眼睛,呼吸一窒,积蓄在胸膛的怒火也逐渐在那片湿润中消释。
眼泪果然是个好东西,可薄温言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商晏连眼泪都不愿为他流了。
鼻尖泛起阵阵难忍的酸涩,商晏握紧拳头,指甲用力扣着掌心的肉,硬生生将眶中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薄温言彻底心慌了。
看到商晏的眼泪,他会难过也会心疼,可看到商晏强行将眼泪回流,剩下的全都是满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