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丞和姜了驻足原地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视线中。

姜丞的神情淡了几分,不似方才那般柔情似水,但依旧温和,“姜姜,你知道车上那个男人是谁吗?”

姜了也没瞒他,“港城贺家——贺京。”

她没告诉她哥她怀疑这个男人不是贺京的事,因为目前没有证据。

姜丞神情略暗,“贺京?他不是常驻东国的维和部队吗?好端端怎么回来了,还和晏晏在一块?”

他知道贺京,但贺家这一辈最出色最有权的是他弟弟贺沉,虽维和部队功绩卓著,但回到港城和身处京城,就要用其他来说话。

“晏晏和我说,贺家主动向商家抛出橄榄枝,要求联姻,但晏晏说她和贺京很早就认识,我看他们很熟络的样子,晏晏好像很信任他。”

“不是毁容了吗?”

“脸上带着面具。”

姜丞揽住妹妹的肩轻拍,“什么样的面具你还记得吗?”

“是个银色的麒麟面具。”

姜丞沉默半晌,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姜姜,你觉得晏晏喜欢贺京吗?”

姜了略微思索,“喜欢倒谈不上,毕竟她刚和薄温言那家伙离婚不久,她曾经有多爱薄温言,哥和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应该很难从那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但我觉得他的手段很高明,心思尤为细腻,极能隐藏情绪,总之晏晏很相信他,不说相爱,但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姜丞缄默良久,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摸了摸姜了的脸,“站在外面这么久,是不是冷到了?”

姜了甜甜一笑,“还行。”

姜丞笑着搂着姜了往里走,消失在夜色中。

江水滔滔,二十四点的钟声准时敲响,隐隐约约传进耳朵里,糜烂的灯红酒绿才刚刚开始它的夜夜笙歌。

车上的腕表零件已然被清理,被陈寅拿到前面隐藏着,他明白自家少主心里的苦楚,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西门瀛忘不了商晏和姜丞相拥对视的场景,忍不住问,“刚刚那个人就是姜了的哥哥吗?”

困意上头的商晏根本没注意到西门瀛的情绪,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后变得神采奕奕,“对,他叫姜丞,丞相的丞,是姜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后辈。”

他注意到商晏提起姜丞时,跃然眼底的骄傲和欣喜。

“你和他的关系很好?”

提到姜丞的事,她总是格外精神。

商晏琥珀色的瞳孔越发晶莹,弯弯如月牙,“对,关系很好,自小姜丞哥对我就特别好,其实姜家的每个人对我都很好,但对我最好的就是姜丞哥和姜了,在我心里,姜丞哥就跟我的亲哥哥一样。”

她想起她的妹妹商宁,笑中略带苦涩,“有时候我就在想姜丞哥如果是我的亲哥哥就好了,那我都不知道我得有多开心。”

西门瀛偏头看着商晏,每一次都很合时宜的为她递上水。

其实他也并非看不出来商晏对姜丞只有兄妹之情,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姜丞看商晏,那可不是一个哥哥看妹妹该有的眼神。

“他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你也知道?”

港城距离京城那么远,再加上他常年在维和,没想到竟然对京城的人和事那么了解,但转念一想这是贺京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西门瀛不动声色,“听说过一些。”

商晏点点头,不疑有他,便开始自顾自解释起来,“姜家从商是由祖上的珠宝生意起家,姜叔叔和姜阿姨便做主替姜丞哥订下了鹏城珠宝大亨的千金季桑为结婚对象,姜丞哥向来最是乖顺听家里话,和大学相恋了五年的女友分手。”

她自己说着都不免替姜丞哥惋惜同情起来,心情也跟着低落,“五年!整整五年!贺京,你能理解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吗?也不知姜丞哥是怎样逼迫自己放弃回来接受这门联姻的。”

西门瀛的心在颤动。

五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十年他都等了!

“外人眼中姜丞哥和嫂嫂季桑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彼此相爱,姜丞哥温柔体贴、嫂嫂季桑也端庄大气,是媒体公认的夫妻模范,可惜实则是同床异梦,听姜了说姜丞哥对季桑虽然无微不至,但俩人之间有一种无法跨越的隔阂,我想姜丞哥应该是忘不了大学时的初恋女友。”

从这个角度看,西门瀛可以清楚的看到商晏瞬间黯淡下来的瞳孔,全是落寞与惋惜,她是真的很在意姜丞。

“你知道姜丞的初恋女友是谁吗?”

商晏摇摇头,“我们这些人都没有见过,便是连姜了也是连名字都不知道,姜丞哥是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与她相恋的,当时姜家早已做好了打算,我想姜丞哥也是为了保护她,所以让我们都不知道她。”

说着说着,她就想到了贺京喜欢的宴杉,虽然知道名字,但也不知道其他任何消息。

她看向西门瀛,“姜丞哥和你都是一样的,你想保护宴杉小姐的心思,姜丞哥也是如此,都不想让人发现有关她的一点踪迹。”

西门瀛轻敲膝盖的手猛然顿住,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你查过宴杉?”

商晏顿时有些慌乱,都怪自己嘴太快,她小心询问,“你不会生气吧?”

西门瀛立马否认,“当然不会,我只是随口一问。”

听他这么说,商晏倒是放下心来。

而西门瀛的心里却不由得紧张起来。

商晏查过宴杉!这是他胡编乱造随便捏出来的一个虚拟人物,是不可能查到任何资料的。

但是看商晏的态度应该没有怀疑。

但商晏一般要查的,都是找姜了,姜了不可能没有怀疑,再加上今晚上的事,保不齐他的身份会暴露。

夜色渐深,商晏忍不住频频捂嘴打哈欠,姜公馆到邯郸路的阁楼有一段距离,西门瀛便让她睡一会。

回到阁楼的时候,商晏正睡得沉,西门瀛没有叫醒她,而是放低声音,小心翼翼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将商晏抱出去,生怕吵醒了她,犹如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陈寅望着不禁感叹,少主真的是被商小姐拿得死死的。

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西门少主竟为一个女人卑躬屈膝。

西门瀛将商晏放在**,轻轻脱去她的外套,将被子给她盖上。

看着她沉睡的容颜,西门瀛心脏怦怦怦直跳,他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喉结滚动,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如羽毛的一吻。

一吻结束后,他全身都燥热起来,在日思夜想深爱的人面前,是很难压制住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