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瀛将手不动声色的搭在商晏身后的车上。

“看到了你撤回消息的痕迹,可能这就是人的第六感,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然后我让人利用卫星查了你的定位,得知你在商家,我就知道你应该出事了。”

商晏抿唇,“我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

她想他若是离开,一定是有要事的。

西门瀛摇摇头,商晏听出他的嗓音有股劫后余生,“我很庆幸我能及时赶到,我不敢想如果我再来的慢一点,会发生什么。”

商晏苦涩一笑,眼睑下意识低垂后重新看向天空,“别担心,死不了。”

听到她的回答,西门瀛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商晏似乎还没意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将会给西门瀛带来多大的冲击力。

“商晏,别说这样的话,我要你活着,要你好好的活着,和我一起活着。”

她瞳孔微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西门瀛,她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她竟然从西门瀛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卑微的乞求和恐惧。

他真的就这么害怕自己死吗?

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好,我们一起好好活着。”

西门瀛本就是太过擅长隐藏情绪之人,他的承受力非寻常人能比。

“是因为策划案吗?”

“你猜到了。”

对于商晏的能力,西门瀛给予了最高的肯定,“你的才干,如果放到这个圈子的明面上来,应该没有人会不忌惮。”

商晏低头,脸色上始终缺少些生气,“嗯,他们想要我的策划案。”

“你给他们了?”

“嗯,给了。”

“……”西门瀛若有所思点点头,没说话,也没多问,因为他知道商晏肯定留了后手。

向日葵的花瓣被卷走一片,商晏的头发全都被海风吹到后面。

“贺京,我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你说。”

商晏停顿了几秒,“我爷爷是那么高瞻远瞩的一个人,他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爷爷应该很清楚他们是怎样的为人,对于后面的事不可能一点都猜不到,爷爷说过我是他说属意的接班人,你说,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做遗嘱公证,为什么没有向大家宣布我的身份?”

这个问题听起来可能会显得有些不善,可这就是困扰她多年的疑问。

想要打破顺位继承,越过第一继承人,除非生前的财产公证或家族集团的众望所归。

很明显,商晏什么都不属于,再加上对亲情的渴望和心软,才会被轻而易举的夺走。

西门瀛的心中有一个非常大胆、非常可怕的猜测,但没有任何证据,特别匪夷所思,连他都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他在一片海浪的喧嚣中想出一个完美的回答,“或许这是爷爷留给你的最后一次考核。”

商晏微微愣住,有些僵硬的看着他,并非惊异于他口中说出的“考核”二字,而是那收放自如的“爷爷”,好像她的爷爷也就是他的爷爷一样,那么自然。

没什么比这更让人心动的了。

西门瀛察觉她的情绪,略有些慌,“商晏,你怎么了?”

难道是他说错了什么?

商晏微敛心神,“考核?”

“对,考核。”西门瀛算是松口气,看着她,“如果你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战胜一直阻挡着你的他们,站在金字塔的顶端,那么将来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将你轻易打倒,或许这就是爷爷留给你的考核。”

商晏扯出一抹笑,算数相信了西门瀛给出的理由。

而西门瀛的心却彻底紧迫下来,暗暗记住要去查这件事。

他们驱车离开了沿海公路,商晏抱着那束向日葵,上车后就拿出一瓶矿泉水,小心翼翼的打湿它的花瓣后插进了矿泉水的瓶子里,滋养根部。

她似乎听到火车鸣笛的声音,她这才注意起道路,“这不是回邯郸路的方向,这是——”

她看到路旁的指示牌,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去南山的路。”

西门瀛点头,语气有些一本正经,“有辆车想请你帮我试试,可以吗?”

他并没有说是因为得知商晏喜欢赛车,所以安排了这一切。

商晏下意识问,“你也玩赛车吗?”

刚问出这个问题她便后悔了,这个圈子的年轻男性对赛车都有种统一的莫名执着,基本上都是家家配备有私人的赛车场。

赛车这种东西往往代表一个人的野心和真实面目,自家私人的赛车场大都是为了标配身份,自然是一群人你追我赶才有意思,自家的赛车场基本没人动,像南山这种z国最有名的国际赛车场,出现高干子弟豪门公子的身影比较多。

也因此南山赛车场有着非常严格的人员筛查把控,地位、金钱、权势缺一不可。

“一点点,所以想请你帮我看看,可以吗?”他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商晏也并不戳破他的心意,“当然可以。”

“我挺喜欢赛车的,比较偏向摩托车组和小型汽车组,总觉得在极限的速度与疯狂的碰撞中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可后来爷爷去世后我就基本上没赛过车了。”

西门瀛看向她,“你喜欢的话,那我们以后经常去。”

商晏点头,语调也轻松不少,“大多都是封闭的场地赛车,南山这样的大型赛车场也算是高手如云,我曾在高架上飙过几次,那种刺激的感觉仿佛连心脏都要跳出来,

机缘巧合下,我参加过几次普通赛车手举办的非场地赛车,格外偏爱越野赛和登山赛,和在南山截然不同的感触,不过也是各有各的好处,赛车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自我的放纵和狂欢,倒没什么可比较的。”

一路上,他发现提起赛车商晏的话也多了,都是围绕赛车的,连压抑的面色都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听着她的描述,西门瀛已经能够想象到商晏在道路上潇洒疾驰的音容,自由又鲜活,收放自若的来回穿梭,一场结束后一身的大汗淋漓和肆意的笑。

他很想看看赛车时和赛完车的商晏,一定很美,因为那时是真正的释放。

许是要去南山赛车的原因,像是新鲜事物的缺口。

商晏一直都在讲关于赛车的事,偶尔问他几个关于赛车的问题,他中规中矩的回答,基本上都是在听商晏说,他很认真的听,在空隙时不动声色为她递上一瓶水让她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