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停下了脚步，望着卡尔的小个子保护者，先是吃惊好奇，继而是满脸嘲讽神色。

“滚开，你这个小矮子！”他吼叫道。“要不然我揍你。”

“你试试看！”小个子说道，毫无惧色。

“瞧啊，你和小孩子一般大。我一根指头就能把你打翻在地。”

他不屑走上前来，抓住小侏儒的肩膀。只见詹宁斯先生挥舞起连枷似的手臂，流浪汉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摔了个仰八叉，不仅让他自己而且也让卡尔大吃一惊。

他咒骂了一声，一跃而起，再次冲上前，准备攻击。被这么一个小矮人打倒是很丢面子的事。

“我要把你打烂，你这个小矬子！”他威胁说。

詹宁斯采取守势。他和很多小个子男人一样，很有力气，这一点体操老师从他的宽广的肩膀和有力的手臂一看就知道。他很清楚这个对手是当真的，于是便使出全身力气，结果是大个子再次摔倒在地，头上挨的一记差点没把他打昏。

就在这关口，增援赶来了。治安官和副手正好乘着敞篷马车驶过来，看见了争斗，便把马车停住，跳下来。

“怎么回事，詹宁斯先生？”治安官恭敬地问，因为小个子在附近是个显赫的人物。

“那位先生想强行借钱，克卢宁汉先生？”

“哈！一个强盗？”

“是的。”

治安官跳到流浪汉身旁。流浪汉正要爬起来，一眨眼手就被铐了起来。

“我想我认识你，迈克·弗罗斯特，”他说道。“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你是什么时候从新新监狱出来的？”

“三个星期前，”流浪汉沮丧地回答。

“他们想让你回到那儿。跟我走！”

流浪汉被扶着进了马车，在拘留所里过了一夜。

“他抢走了你什么东西没有，卡尔？”詹宁斯先生问。

“没有，先生，不过我刚才蛮危险的。您真强壮！”他又加了一句，满脸敬佩之色。

“力气并不总是和体积成正比的！”小个子平静地说。“老天给我一个小虽小但是却很强壮的体魄，我又通过体操锻炼增加了力气。”

詹宁斯先生在这么一场拼斗之后，一点都不显得激动。他把这件事看得很平常，过去之后，就把它给忘了。他掏出表看看时间。

“比我原先想的迟了些，”他说道。“我原本打算走完剩下的路程的，看来只好放弃了。”

“那么我又要独自一个人上路了，”卡尔不无遗憾地想。

就在这时，有个人驾着马车赶上了他们。

他恭敬地和詹宁斯先生打招呼。

“您出来散步吗？”他问。

“没错，不过我发现时间过得太快了。你是不是要去米尔福德？”

“是的，先生。”

“你能不能捎上两个旅客？”

“您和这个男孩？”

“没错。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干的。”

“我哪能收您的钱，詹宁斯先生。您帮过我好几次忙。”

“我希望以后还能够帮你的忙，不过生意就是生意。一美元要是够的话，我和男孩就乘你的车。”

“那我就占您的便宜啦。我正好顺路。”

“你坐后边，卡尔，”詹宁斯先生说。“我和利奇先生坐一起。”

他们很快就各自就座，然后上路。

“您的亲戚，詹宁斯先生？”利奇朝后望了卡尔一眼，问道。

和大多数乡下人一样，他对陌生人很好奇。城里人因为见到过太多的同类而对陌生人毫无兴趣。

“不，一位小朋友，”詹宁斯先生简短地答道。

“来看您？”

“没错，我想他可能要在我这儿呆一段时间。”

然后他们把话题转到了米尔福德的一些事情上，目前卡尔对这些尚没有兴趣。

我们的主人公经过长途跋涉之后，很喜欢这种乘车的感觉。沿途的景色令人赏心悦目，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鸟儿的鸣叫声。一开始，路旁的农舍彼此相隔很远，不过过了一会儿，很显然他们正在接近一个相当大的镇子。

“这是米尔福德吗，詹宁斯先生？”卡尔问道。

“是的，”小个子回答，转过脸来，微微一笑。

“它有多大？”

“我想有一万两千个居民。这就是西部人所说的‘理想的好地方’。我已经在这儿住了二十年，对它很有感情。”

“它对您也是一样的，詹宁斯先生，”马车夫说道。

“这话听起来真让人高兴，”詹宁斯笑着说。

“这是真的。这里不是您朋友的可不多。”

“那就是我们到这儿来的原因，是不是？”

“但愿人人都像您这么想。哎呀，詹宁斯先生，我们要是得到允许建市的话，我想我晓得谁将是第一任市长。”

“不是我，利奇先生。我连自己的生意都差点照料不过来，不过我要谢谢你的恭维。卡尔，你瞧见远处那座房子了吗？”

他指着一座三层楼房。那是一座框架建筑，非常威风。

“是的，先生。”

“那就是我的车间。你觉得怎么样？”

“我认为这么大点城市用不着那么大的建筑，”卡尔回答。

詹宁斯先生放声大笑。

“你说的没错，”他说道。“我要是仅仅在米尔福德做生意的话，一座很小的房子就足够了。我做的是外面的生意。我为纽约市及西部的很多代理商提供产品。我的零售业务很小。倘若哪个邻居想买家具，就会自然而然地会找上我，我为了表示友好，会提供优惠价格，不过我是个生产商，进行批发。”

“我明白，先生。”

“要我把您送回家吗，詹宁斯先生？”利奇问道。

“好的，你要是不想麻烦的话。”

利奇一直把马车赶到一座两层楼的前面。这是一座“贵格式的”的简朴建筑，门前有一个漂亮的大院子，院子里零星地种着些花卉。他勒住了马。

“我们到达地头了，卡尔，”詹宁斯先生说。“你动作敏捷，先跳下来，我随后就下来。”

卡尔立即照办。他跳下马车，上前来扶詹宁斯先生。

“不用你扶，谢谢你，卡尔，”小个子说道。“我比你想象的要灵活。你瞧！”

他灵巧地跳到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美元的钞票，递给了马车夫。

“我不想要您的钱，詹宁斯先生，”利奇先生说道。

“为啥不？物有所值嘛。来，卡尔，我们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