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一无所获
欧阳佳佳狂笑着上了警车，坐在警车后座，我为命丧于小八嘴下的蒂姆感到心痛，恨恨地坐在警车副驾。确实如她所说，蒂姆为我的行为买单，我感到深深的后悔。
“诶，后面跟着的那辆车，你认识吗？一直跟着咱们。”开着车的杨帆突然看着车后视镜问我。
我转头往车后挡风玻璃看了看，白色雪佛兰，好像是吴蔚的车。
突然与坐在后座的欧阳佳佳对到眼神，我浑身不舒服，愠怒升起。我强忍着内心的狂躁转回头，“认识，是我朋友，可能看到我在警车上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吧，所以一直跟着。杨队长，放我路边下车吧，我搭我朋友的车回去就行。”
“好，完事了有新情况我再找你。”杨帆答应着，打转向灯靠边停车。
我临下车前，欧阳佳佳笑着对我说：“胡先生，明天见哦。”
我没有搭理她，下车跟杨帆道别，目送警车远去。回头看，白色雪佛兰也停在了身后的路边，驾驶座的确坐着吴蔚。但他没有下车，也没有跟我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地打招呼，只是严肃着表情凝望我。
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贯彻当初答应小熊的，疏远吴蔚……我和他对望了几秒，也没有和他打招呼，走上右边的人行道。开了辆共享单车，在非机动车道上慢慢悠悠地骑行回家。下班高峰已过，车辆很少，吴蔚开着车慢慢地跟在我身后。我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目光，依旧炽热。
骑车一小时左右到家，和去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吴蔚自始至终没跟我说一句话，他开车陪着我到了林城小区门口，默默地离开。
我感受到他失落沮丧的感受，虽有些于心不忍，但我觉得快刀斩乱麻，对大家都好。时间是良药，迟早能恢复完好。
回到家，感觉好疲累。还不到九点，我洗了个澡上床，想着先睡一觉等景林回来。糊糊撒着娇跳上床，与我同睡。
昏昏沉沉的醒来，我置身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路灯接触不良地闪烁着暗黄的光。我不知道这是哪儿，茫然无措而向前走着，毫无目的。周遭静得让我发毛。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前面有个背着包的人，心想太好了，终于见到个人了。我加快脚步想要赶上他去问路，却在靠近他身后时看到他背的透明背包里装着一颗人头，人头睁着眼睛盯着我看，吓得我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那是……于云龙的人头！我受到惊吓，腿软不听使唤地跪坐在地上。背包主人没有继续往前移动，他也停下了脚步，似乎他感觉到了身后的我，缓缓地转过身来。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紧张得心跳剧烈，呼吸加速。
转过身来的背包主人用冷漠无感的眼神看着我。他是……我再次受惊不浅，我刚才明明看到背包里装着于云龙的人头……而此刻转身过来的背包主人，脖子上挂着的也是于云龙的……头。怎么回事？！我意识到这应该是个梦，如果是个梦，什么情节我都觉得正常了！
正这么想着，突然凭空飞过来一把巨大的砍刀，重重砍过于云龙的颈部，将其斩首，项上人头应声落地，鲜血喷洒四溅。
鲜红泛黑的血液喷到我的脸上，我被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是颤抖。没了头的躯干歪了歪身子，走向落在地上的人头，拾起来，托在手中，又走到我跟前。
“胡先生！晚上好啊！”我闻声抬头看，咦？躯干上又有头了，不过变成了欧阳佳佳的头。她手里举着于云龙的人头，面带笑容地同我打招呼。前倾身子慢慢地把那张神经质诡异的笑脸凑过来。好恐怖，离我远点，不要过来！我在心里大喊着，可事实上我发不出声音来，腿脚也使不上力逃跑无能……
“阿一！阿一！”咚咚咚的敲门声在我耳际响起，欧阳佳佳的前倾姿势突然被暂停了般定在途中。
“阿一！开门啊！”是景林的声音，我在哪儿？我头脑昏沉地晃了晃，场景突然一下跳回我的卧室，天花板上悬吊着水晶灯饰。全身发麻的感觉仍有，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等待缓过劲。“阿一！你在家吗？阿一！”房门外传来景林的喊声。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点半了啊！我完全清醒缓过劲，起床去给景林开门。糊糊也随着我跳下床，跑到书房去了。
次日下午两点多，欧阳佳佳竟出现在书吧里。她是专程过来找我的，显然不怀好意而来。
“欢迎光……”我看到欧阳佳佳女王范儿的模样，讶异得连欢迎词都没说完。粉色系的公主范儿，今天变成了烈焰红唇，一身姨妈红的火辣女王范儿。
“胡先生，怎么这副表情啊？我说了今天咱俩会再见的不是吗？”欧阳佳佳挑了间雅座坐下，翻阅着菜单，“我是来给胡先生送账单来的。鱼缸一万八，地板我要重新铺一遍，不过就客厅那一小块，五千而已。沙发是意大利进口皮具哦，这个有点贵，二十五万。书柜很便宜，三千不到。喏，给你账单。”
那么贵！我在心里呐喊，我的存款没那么多钱。心在滴血，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她怎么这个时间就从警局出来了，不是应该二十四小时后才能出来吗？
“你怎么……”我露出疑惑之情。
“我怎么从警局出来了吗？”欧阳佳佳捂着嘴阴笑着，“多亏了能力屋的白老大给我找了个好律师啊。我也以为我要待二十四小时呢。呵呵。”欧阳佳佳指了指菜单上的至尊套餐，“就要这个吧，记你账上哦。”
用完餐，欧阳佳佳意兴阑珊地离开。她说给我一周的时间付清账单，否则她会采取强制手段。很明显的威胁恐吓。
我收拾着欧阳佳佳用完的残羹剩饭，手机在兜里振动起来。是杨帆打来的。
“妈的，那个欧阳佳佳不知什么来头，律师竟是梁耀民。”电话一通，就听见杨帆骂骂咧咧的声音。
“梁耀民是谁？”我还真不认识。
“G市专打刑事案件的金牌律师。全国都很出名啊。从来都只给富商名流政要打官司，没想到他昨晚居然在安台市，竟为了欧阳佳佳亲自出马。不简单啊。”
“只要付得起钱就行吧？”我不懂地问。
“不，梁耀民从来都是认人不认钱，所以我说这个欧阳佳佳不简单。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刑事传唤，就出动了梁耀民，很明显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啊。”杨帆不爽地说道。
昨晚，杨帆将欧阳佳佳带回警局，刚下警车就发现梁耀民已经在警局门口候着了。真是一点儿审讯的机会都不给警方。梁耀民陪着欧阳佳佳，欧阳佳佳一句话也不说，不管警方问什么问题，她都缄口不言。
僵持中，梁耀民收到一条视频信息，是我在欧阳佳佳家里将其撞倒，掐着她的脖子，然后打砸鱼缸的短视频。视频镜头也将一旁的杨帆纳入其中，他旁观着无动于衷。梁耀民指出杨帆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带着可疑的陌生男子——也就是我——闯入欧阳佳佳家，对其施以暴力并打砸她家，这一全过程身为警察的杨帆不做为，冷眼旁观。除了对家里物品的损坏要求赔偿外，将保留追究我们私闯民宅，恐吓威胁，和人身伤害的责任的权利。
与此同时，负责追查天网监控的同事将之前几起失踪案和意外死亡发生时，欧阳佳佳的不在场证据递交上来。全是欧阳佳佳对着各监控镜头打招呼阴笑的视频截图，案发时她都出面在别的地方。
这些截图不仅证明她不在案发现场，也证明了她的的确确习惯冲着监控镜头打招呼，并非偶然的异常举动。
而与于云龙的聊天记录，梁耀民经欧阳佳佳允许，大方地提供给了警方。至于线下是否真的与于云龙交易了，又只字不提，让警方十分苦恼。正如我们猜测的，聊天记录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咨询了并未购买；又或许对方只是利用了于云龙的号来打掩护，并不是于云龙本人操作。
“原本还想着拘满二十四小时熬熬她，没准她耐不住熬了能吐出点儿什么来，结果上头来命令说既然没证据证明她与纵火谋杀案有关就立刻放人……”杨帆悻悻地说，“所以我很纳闷她的后台究竟是何许人也。”
“白老大？”我从欧阳佳佳口中听到过两次这个称谓。一次是昨晚她要跟杨帆去警局前，一次是刚才她来书吧给我送账单时。
“什么白老大？”杨帆感到莫名其妙地反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听欧阳佳佳提到过。上次你没听到吗？她让白老大给她请的律师。”
“是这个什么白老大替她请到的梁耀民吗？……”杨帆沉默了一阵。
似乎偏离了主线。我潜意识里认为这个白老大和案子完全无关，他只不过是帮欧阳佳佳解决麻烦而已。只是这么一来，欧阳佳佳这条线就不太好跟了，完全没有线索。
欧阳佳佳究竟只是案件的观摩者，还是她也参与其中了呢？还有于云龙，究竟他在这起连环杀人事件中，是什么身份？施害者还是被害者？至今仍没有找到他的踪影，却在案件的嫌疑人中留下了他的痕迹。
昨天从欧阳佳佳那儿得到的唯一线索便是蒂姆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它说：于云龙是那个女人吗？
女人。
即便跟欧阳佳佳在网上咨询联系的是于云龙本人，可线下交易的却不是他本人。
“唉！忙活半天仍旧是一无所获啊。还让你被她弄得欠下债务……她向你索赔多少？”杨帆突然结束沉默，出声问我。
“三十万左右……”提起这赔偿我就窝火，无奈，头大，一周去哪儿给她凑这三十万去。不赔她要怎样？让她的梁大律师起诉我还是怎地呢？
“那么多！？她那么坑人！真是臭不要脸的……”或许骂骂她真的能解气些，我听着杨帆的谩骂，觉得心情舒服了些。
女人。女人。女人！
于云龙身边的女人查过了吗？
刘富贵惨死在凤凰小区的出租屋，租赁人是于云龙。阳光花园小区囚困失踪者的纵火出租屋，最后的转手承租人也是于云龙。
把刘富贵带到凤凰小区的出租屋时，于云龙身边有个女人。那去办理阳光花园小区的转租手续时，于云龙身边是不是也有个女人一块儿呢？
“农历年前一二月份的监控录像还能查到吗？”我知道物业设置的监控刷新覆盖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左右，但是数据恢复应该也是能做到的。
连环杀人事件于四月底发生，前几天阳光花园小区纵火案后，警方已意识到连续失踪案实际上就是连环杀人事件，估计四月底到纵火案当日的监控录像都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于云龙。所以，只能往前查查看了。
“你想查于云龙和与他一块儿出现过的人吧？”杨帆猜到我问题的用意，给我解答，“年前凤凰小区的监控录像我们有备份，阳光花园小区的早已覆盖删除了，技术组正想办法恢复数据。凤凰小区的监控显示，于云龙确实曾和一个女人进出过刘富贵遇害的十一号楼二单元，但无论是电梯内的监控和小区路边的监控，都没有拍到那根女人的正脸模样，她全程戴着裹头丝巾和墨镜。当时调查刘富贵被杀案的时候，我们也试图寻找过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结果，找不到这个人。于云龙的家人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家里人都不认识……你们之前有查过于云龙的交往异性的状况吗？”
“查是查过，可当时都只是当作他失踪寻找线索的查问，并没有涉及到私生活隐私……我们会再从这方面着手查查看的。”杨帆理解了我的意思，想了一下又说：“对了，纵火案现场六零四的二房东郝智伟明天回安台，届时他会到案接受调查询问，据说他联系到了于云龙之前的那个租客，会带着他一块儿过来。那个租客应该是有见到于云龙本人，我们也会将凤凰小区监控录像里和于云龙在一块儿的那个女人的照片给他辨认的，希望能有什么线索。”
“嗯，查清于云龙身边的女人很关键……”我咬着指关节说。
“嗯？”杨帆发出疑问地哼了一声。
“昨天被德国牧羊犬吃掉的那只猫，它告诉我跟欧阳佳佳交易那种混合气体的是个女人。”
很明确的指向，女人！和于云龙有关的女人。亲人，朋友，同事，同学，统统都要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