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竟要让尊贵的王妃继续屈居于那原先简陋的院落之中?这究竟是何人所为,怎可让王妃承受如此待遇,哪里岂是她应属之位?”

沈云昭言辞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怒意,手掌狠狠拍击在桌面上,啪啪作响,震得空气似乎都为之颤动。

你!这王府之内,除了王爷本人,还能有何人有此权柄?

沈伯心中虽如此想,嘴上却不敢直言,只因眼前这位王爷显然正沉浸在一种选择性的遗忘之中,任何不合时宜的话语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风波。

“回禀王爷,咱府中除去您居住的靖鸿轩外,便数陆侧妃所居的绯月阁最为富丽堂皇,典雅脱俗,其余院落皆有所不及。不过,再者说来……”

“侧妃怎能居住之处竟比王妃更为奢华?此事断不可行!就将绯月阁腾出来,即刻命人将其重新装饰一番,日后唤作‘洛靖阁’,以彰显王妃之尊。速去办妥此事!”

沈云昭话语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一切已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妥善安排。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慕容岁心中虽疑惑不解,不明白沈云昭此举用意何在,就连新赐之名也颇显突兀,但她并未出言阻止。

毕竟,对方给予的是更好的生活环境与待遇,她若再做无谓的抗拒,岂不是显得自己不明事理?

况且,她个人并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尊重与否,但玉阳不同,作为不受王爷宠爱重视的孩子,在京城贵族子弟的圈子中,每一点细微的差别都可能导致他在人前受尽冷眼与轻视。

沈云昭大手一挥,仿佛一切安排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显得胸有成竹。

而沈伯内心却是五味杂陈,几乎要落下泪来。

让他去安排陆侧妃迁出绯月阁,这任务谈何容易?

他如何能够轻易撼动侧妃的地位?

见沈伯欲言又止,犹豫不决地立在原地,沈云昭眉头紧锁,神情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悦。

“可是有何难处?”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逼问,让人难以承受其压力。

"没,没问题,那陆侧妃住在哪里呢?"

沈伯的语气中透着几分谨慎,他的眼神在空中快速飘忽,仿佛在搜寻一个最为妥帖的答案。

陆侧妃,那位昔日里在沈云昭心头占有一席之地的女子,她的居所自然不可等闲视之。

尽管如今王妃的恩宠如火箭升空般扶摇直上,让人艳羡不已,但宫廷之内风云变幻,谁又能保证陆氏不会在某个不经意间重新得势呢?

人心,终究是海底针,难以捉摸。

"随意安排不就行了,这也需要问。"沈云昭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悦,他轻轻挥了挥手,动作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伯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尴尬的苦笑,弯腰行礼后,满心无奈地退了下去,背影显得有些萧瑟,似乎是在无声诉说着宫中仆从的辛酸与不易。

"阿岁,玉阳,这样安排可还满意?"

沈云昭的神色转换之快,令人咋舌。

他的脸庞上瞬间堆起了谄媚的笑容,那笑,既明媚又深邃,如同春日里乍暖还寒的风,让人无法揣摩其真正的温度。

他转身,那笑容直直地照向了慕容岁和玉阳母子二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与那笑中带刺的视线,母子二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寒气侵袭。

这声“阿岁”叫得太过亲密,那笑容又太过诡异,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以沈伯办事的能力,本王也不指望他今晚就能收拾出来一个合适的住处。不然,你们随本王到……"

沈云昭的话语未尽,却已透露出一种邀请的意味,他的眼睛里闪过不明的光芒,仿佛在策划着什么。

"不用……我们先回原来住宿的地方先歇息就好。王爷不必如此客气,那个,我们先走了。王爷晚安。"

慕容岁几乎是脱口而出,一边说着,一边几乎是半搂半抱地拉着玉阳往外冲去,步伐之急促,连脚上的鞋子都差点跟不上这仓皇的逃离。

在逃离的路上,小玉阳喘着气,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低声问道:"娘亲,你是不是给爹爹下药了?"

而慕容岁则苦笑不已,这孩子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不过在这个宫墙之内,或许只有想象力才能为他们母子带来几分丝慰藉与逃脱的希望吧。

刚迈出门槛,母子二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破空而出,宛如两道惊疑的箭矢,在静谧的空气中碰撞、交织。

那不约而同的默契让两人在听到对方的询问后,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宽慰,仿佛彼此间无声的担忧在此刻得到了最直接的回应和消解。

然而,这份短暂的安心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慕容岁心头重新涌上的困惑与无奈——沈云昭,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步履匆匆间,他们甫一踏入院落门口,便与一个踉跄奔跑而来的身影不期而遇。

那人正是陆宁雪,身着华丽衣裳,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楚楚可怜的模样引人无限同情。

紧跟其后的沈伯,一面掩面叹息,一面愁容满面地追赶,嘴里还不停地赔着小心,似乎是在为某事恳求原谅。

陆宁雪一见慕容岁,愤怒瞬间如潮水般涌来,纤指直指对方,嘶哑着嗓子控诉:“果然是你这个奸诈之人从中作梗,否则王爷怎会如此待我?”

言语间,泪光盈盈,满是委屈。

面对突如其来的责难,慕容岁躲避不及,仓促间脚步错乱,甚至连脚下的鞋子也险些脱落。

她尴尬的弯腰提起那只差点离她而去的鞋,眉宇间却浮现出一抹不耐烦。

正欲对这出言不逊的“白莲花”加以训斥,却见陆宁雪尖叫一声,如同受惊的小鹿,躲到了紧跟其后的沈伯背后。

那副模样,显然是对之前某次教训记忆犹新,哪怕只是看到慕容岁触碰鞋子的动作,都让她条件反射般感到脸上隐隐作痛。

“你这是在嚎什么?不过是提个鞋子罢了。”

慕容岁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讥讽,被陆宁雪那一声凄厉的尖叫吓得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

她心中暗自腹诽: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我动都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喊得跟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