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娥见林婠婠神色有些不对,“怎么?你不高兴?”

林婠婠面色惨白,目光微闪,“娘,哪有,我只是舍不得离开你。我今日有些累了,想早些歇着。”

柳玉娥点了点头,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说不定今年就会远嫁,不由伤感,“婠儿,以后为人妇,便再也没有现在这般畅快了,待嫁这段日子,你好好的,我绝不拘着你。”

入夜,林婠婠心事重重,躺在**辗转反侧,根本没有半点睡意。

她招了招手,吩咐青黛去一趟墨韵堂。

青黛很快便回来了,“姑娘,我没见着程丰,那边有个小厮认识我,主动跟我说,世子昨日就已离开上京,具体去了哪里,他也不知情。”

林婠婠心头一沉,觉得异常可笑,为什么她还想指望他?

她从未恨过傅羿安,可这一刻,对他的怨气达到了顶峰,如果两人不屡屡犯禁,她哪里会走到这步田地?

傅羿安就是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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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濮阳城的傅羿安从马上下来,打了一个喷嚏,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同僚都快累得散架了。

御史中丞谭睿捶了捶腰,把程丰拉到一旁,低声询问,“傅大人不会还要连夜赶路吧?”

他们昨日离开上京马不停蹄赶到此地,明明是三天的路程,却硬生生被傅羿安缩短了一半,昨晚他们连客栈都没有住,在山野户外随便点了火堆,打了两个盹,就又被叫起来赶路。

他们明明是钦差,可过得简直比狗还要惨!

可怜他这老胳膊老腿,日夜兼程,哪里受得住。

程丰瞥了一眼正拧开水囊喝水的傅世子,阴阳怪气道,“是你们自己说大人耽误行程,说大人不抓紧时间,有负圣恩,现在怎么还怪大人呢?”

谭睿一张老脸都皱成一团,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他早就领教到傅羿安的厉害,哪里还敢造次。

他们在上京城不就是抱怨了几句吗?就遭到这般“虐待”,简直有辱斯文!

此举只怕是傅羿安特意给他们的下马威啊!

谭睿试探着开口,“要不,我们和傅世子分开行动?他先走一步,我们随后就来,意下如何?”

傅羿安已朝他们走了过来,他本就是习武之人,两人的对话自然一清二楚。

“谭大人,就不怕我早日去跟地方官员和豪绅们狼狈为奸?销毁证据,提前做好部署?”他自嘲地冷笑道。

谭睿头皮发麻,这行人中只有傅世子是陆太后的近臣,又背靠着靖南王府这座大山。

其他几人官职不大,且在朝中也没什么背景,若没有傅世子领队,谁敢查那些这桩大案啊。

傅家本就是大族,哪里需要插手这些脏事!

谭睿拱了拱手,“傅大人,哪里的话啊,我们几个本就是一体,我们自然是唯你马首是瞻,只是再这般赶路,我怕是要折在这途中,因公殉国了,还望大人体恤。”

傅羿安冷哼一声,“按规矩,你们最迟明日也得抵达。”

“那是,那是!”

傅羿安翻身上马,接连换了两匹马又狂奔了几百里,脑海里全是林婠婠的影子。

他派人暗中盯着谢长宴,只是他太过于狡诈,始终是个祸害。

林婠婠又太容易招蜂引蝶,他实在不放心,这案子他得速战速决,早日回去,以防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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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芜院内。

林婠婠茶饭不思,内心十分煎熬,“青黛,若是我们在府上用药,我娘肯定会发现的。”

青黛点了点头,若这堕胎药一下去,身子再健康的人也会虚弱不堪,如此太容易暴露了。

林婠婠思前想后,只有离开王府这条道路可走。

又以什么借口离开呢?

傅羿安说不定还会派着人在暗中监视着她,她想离府,谈何容易?

正当她愁眉不展的时候,徐聘来访,“婠婠,以前我想留在上京,一心是为查清师父的事,如今看来,我也是爱莫能助,我想多多走动,依旧做个江湖游医。”

林婠婠眼眸一亮,若是跟着大师兄一起离开上京,或许更能快刀斩乱麻!

“大师兄,想去哪些地方?”

徐聘原本以为她会伤心,没想到她如此豁达,便把自己的计划粗略地讲了一遍。

林婠婠听得一脸神往,立马动了心思。

入夜,她换上小厮的衣服,装上一些细软和一些简单衣物,在青黛忧心的眸光中消失在暮色之中。

翌日清晨,一辆普通的马车驶出上京城的城门。

待到快到晌午,日头越发毒辣。

徐聘在一家乡野的客栈稍作休息,顺便点了一盘酱牛肉和杂酱面,坐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伙计连忙把马车拉到马厩旁边,把上好的草料还加了几把豆子扔到了马槽里。

这时,他隐约听到马车里传出一阵声响,刚刚里面明明没有人的。

他连忙靠近,定睛一看,一个眉清目秀,风流俊秀的小生居然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林婠婠陡然现在了店门口,徐聘惊得筷子上的酱牛肉都掉进了碗里,“你......你,你怎么跟来了!这不是胡闹吗?”

“大师兄,我也饿了。”

徐聘又惊又惧,可实在不忍心骂她半个字,“你太胡闹了,赶紧吃,吃完,我送你回上京。”

林婠婠随意坐下,拿起筷子,便开始吃了起来,从小到大,她儿时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游医。

她这次好不容易逃离上京,她才不要轻易回去。

用完午膳,徐聘忍不住再次逼问到,“你一个好好的贵女,为何要离家出走?”

林婠婠莞尔一笑,声音软糯,“大师兄,母亲已为我定下亲事,我想恣意这两三个月,等日后成亲,只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我已给母亲留下书信,我就当这一两个月游医都不行吗?”

徐聘神色一怔,她定亲了啊!也不知道是哪家好儿郎如此有福气。

“大师兄,我求求你,稍我一段,若你一定要撵我回去,我自个也会再跑出去的。”

对上她楚楚可怜的眸光,徐聘根本不忍心开口拒绝。

他的小师妹,他好好护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