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后眸光一沉,曹内侍立马出声呵斥,“大胆彩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那是谁,还敢随便攀诬?”
彩珠吓得直哆嗦,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我......我认错人,我重新指认。”
“不必了!”这时,林婠婠神色漠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彩珠,你跟我这么熟,居然没有第一眼没有认出我,真是可惜,我姑且认定你与我很熟吧。”
她淡淡笑了笑,“那晚藏经阁发生大火,你是什么时刻把东西埋下去的?”
彩珠万万没想到,他们一个问题会问得如此细,眸中立马慌乱起来,那晚的大火是在亥时三刻发生的,她记得很清楚。
“亥时五刻。”彩珠惊慌之下,自以为这样回答一定没有破绽。
可话音一落,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徐思柔瞬间明白过来,她刚才也看了那玉佩和鎏金簪子,正是陆太后赏赐给她的御用物件。
彩珠说的那个时间段,她才坠湖回来,正在陆太后的集仙殿哭诉含冤呢!
那些个赏赐根本没到落到她的手里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林婠婠唇边挂着一丝冷笑,“你蠢货主子没有告诉你,给你的玉佩和鎏金簪子,是在藏经阁被毁后,第二日陆太后才赏给徐思柔的吗?”
彩珠狠狠地盯着她,恨得颤抖。
林婠婠直视着她,笑得森寒:“真是无可救药,我若是你立马供出你的蠢货主子,不然你这条小命只怕难保了!”
彩珠脸色煞白,她哪里知道自己的一点点私心会全盘皆输。
那人是连同人偶和几件首饰,还有银子作为酬劳一起给她的,并吩咐她把首饰藏在宫中。
可她觉得那首饰值钱,便想着法子托人送出宫去变卖。
她本以为只需要埋下人偶就万事大吉了。
那人后来却又要挟她指正林婠婠和徐思柔,可她手上已没了首饰,计划就不能执行,后来,她只得另外寻到机会偷了徐思柔的首饰。
她想着都是徐思柔的首饰,自然不会有错。
可偏偏就偷到陆太后才赏给徐思柔的物件,这中间的曲折,时间节点这些她哪里清楚。
林婠婠忽地朝殿上的陆太后跪下:“此宫女故意攀诬罪证属实,只是这背后设局之人到底是谁,还望太后明察秋毫,为臣女主持公道!”
陆太后面色阴沉,隐隐有一种风雨欲来的狂怒。
站在她身侧的苏灵音,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收紧,几乎已握成了拳头。
曹内侍勃然大怒,他管辖之内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出声骂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这种事都敢做,是不想活吗?你还不招?”
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眸光都聚集在彩珠的身上。
来自皇权的威压,强大威慑而令人胆寒。
亮晃晃的地板上倒映出她缩成一团的身子,她脸色的血色尽褪苍白得像一张白纸,身子几乎颤抖成了筛糠。
她哐哐哐朝着地上磕头,声音惶恐,“回禀太后,无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觉得林婠婠出身卑贱,本就是罪臣之后,却能逆天改命,奴婢心生嫉妒,鬼迷心窍才出此下策陷害她,还求太后娘娘饶恕……”
她的说辞,没有人相信。
毕竟,没有谁能豁出生家性命,煞费苦心去设计两位贵女,只为泄愤。
“大胆!”陆太后豁然起身,威严凛然,凤眸一转,滔天的杀意顿时弥漫在整个大殿。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陆太后一步步缓缓地走下台阶,冰寒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诬陷忠臣之后,彩珠其罪当诛,大理寺卿许绍接着继续查,务必揪出其背后之人!
林婠婠、徐思柔受冤,当赏!待大理寺查出结果,必定还你们一个公道。今日暂且到这儿吧,都退下吧。”
林婠婠回答:“臣女叩谢太后恩典。”
众人告退,一出了大殿,徐思柔就连忙冲了过来,激动地抱住她。
徐思柔眸光中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对她的崇拜,“婠婠,你真的好厉害啊,你怎么能找出这么多破绽呢!”
林婠婠牵起她的手,提醒道,“走,我们回去再说。”
果然,一群贵女都故意放慢了步子,伸长了耳朵,想要探听一些内幕,奈何林婠婠半个字也不肯透露。
其实,若非傅羿安与她提前分析推演,她不可能有如此清晰的思路,外加许绍的配合,两人才能在殿上应对自如。
林婠婠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担心有人会杀人灭口,要了彩珠的性命,这背后之人就再也查不出来了。
她故意在大殿上威胁彩珠,其实就在刺激这背后之人。
“思柔,你先回去,我得先去寻我四哥!若非他在暗中助我,我们今日只怕在劫难逃。”
徐思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脸惊诧,因为林婠婠从不在她面前主动提及傅羿安,就好像那是她的禁忌一般!
林婠婠脚步轻快,走出很大一段,才想起,皇宫偌大无比。
傅羿安是殿前司指挥使,可她还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
刚过转角,她看到了一个身穿甲胄的禁军,眸光一转,上前拱手询问道,“敢问将军,你可知你们的指挥使傅大人在何处?”
那禁军侍卫大脑一片空白,倏然一惊,不敢直视她的面容,“我不是什么将军,你是谁?敢打听傅大人的行踪?”
林婠婠面色一僵,缩了缩脖子,自报家门,“我是他的堂妹,林婠婠!”
那禁军侍卫耳根微红,连带脖颈上的皮肤都泛起一层红晕,眸中带着慌乱,“你找他有急事?我带你去。”
林婠婠冲着她微微一笑,“也好!”
只是当她蓦地抬头,就看见傅羿安立在她不远处,一身紫色的官袍若隐若现,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也不出声!
林婠婠心底一片慌乱,莫名有点发怵,就好像她犯了什么错事,被抓了现行一般。
傅羿安静静地看着她,声音冰冷,“婠婠,还不过来!”
该死,真是招蜂引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