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诡辩,傅羿安简直气笑了。

他冷声道,“三叔,你若是这般拒绝,当初为何会让柳氏顺顺利利嫁给林邺?你是靖南王府的三爷,身份远胜于林家,为什么不敢像一个男人一样去争去抢?哪怕你以权压人,也比你背信弃义谋人性命磊落!你当初一时的怯弱,注定了你一辈子的苦果!如今这结局,你满意吗?若是逼死了柳氏,你高兴了吗?”

难道,让你拼尽一切,最终的目的就是想毁了她?”

傅世宣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满肚子话语都硬生生憋了回去,当初,他若敢反抗父母之命,奋力一搏,他和玉娥的结局会不会完全不同?

良久,他绝望地捂住了脸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傅羿安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暮色如墨,一弯上弦月悬挂在树梢上,光阴斑驳,洒落清辉。

傅羿安踏着皎洁的月光,沿着小道穿梭在静谧的靖南王府,平心而论,他是绝不可能允许林婠婠嫁给谢长宴的!

呸!

这种事,想都别想!

当初,天坛爆炸案时,林婠婠和谢长宴一夜未归,他同样嫉妒地几乎丧失了理智。

他还冲到了谢府跟谢长宴打了一架,那时他对谢长宴甚至动了杀心。

他的义正言辞不过是台面上漂亮话,将心比心,易地而处,他又能比傅世宣好到哪里去?

傅羿安仿佛在傅世宣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若他不能顺利地娶林婠婠为妻,他恐怕比傅世宣更为疯狂!

不知不觉又他又到了衡芜院。

傅羿安望着朦胧的灯光倒映出的那道倩影怔怔失神,心中甚至有些鄙夷自己。

他行事一贯恣意妄为,但是在大的事上很懂得克制,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沉溺于情爱,可遇到了林婠婠,好像就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渴望。

他觉得自己甚至会像一头**的野兽,不管不顾,把她摁在身下。

难道只是迷恋她的身体吗?

不是,他明白,那是一种灵魂的契合,她就是他这辈的挚爱!

傅羿安轻车熟路翻了进去,林婠婠手里还捧着一本医书,当她突然见到他,脸上毫无波澜,她都习惯了。

“四哥!你好歹也是太子,怎么还翻窗?”

傅羿安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我是采花贼!”

他那意味深长的一眼,饱含着情愫和欲念,林婠婠怎会不懂,可她哪里有心情陪他。

“四哥,我几日太累了,实在没有心情。”林婠婠掀了掀眼皮,继续埋头看手稿,根本不打算理会他。

傅羿安锐利的眼神透着无奈,他叹了口气,“婠婠,这些日子,我都没有睡好,我不动你就抱着你睡一宿,可好?”

林婠婠迎着他认真的眸光便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干脆合上书,近日她也没有睡好。

罢了!

“你说到做到?”林婠婠轻哼,“那就歇着吧。”

傅羿安见她明显不太想敷衍自己的表情,无辜又无奈道,“好。”

屋内烛火熄灭,幔帐放了下来。

傅羿安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从背后搂着她,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明明已到了秋日,林婠婠只觉得后背一阵滚烫。

他的胸膛宽阔坚实,浑身散发着一股清洌的龙涎香,肌肉流畅有力的臂膀禁锢着她的腰肢,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几息之间,林婠婠扭动着娇躯想要换个姿势,肌肤无意识地摩挲,立马搅乱了他的心神。

傅羿安紧绷着身子,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你故意的?明明知道我忍得辛苦。”

“四哥,你是抱我太紧了,你说了不动我的,你是储君,不能言而无信!”

傅羿安喉咙里溢出一丝轻笑,“嗯”了一声。

他安心地搂着她,便觉得通体舒畅,耳畔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傅羿安发觉她已睡熟,他的睡意反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婠婠既已知晓了当初林邺被害的缘由,那她必然也知道,陆太后和傅世啸都有参与。

陆太后还是主谋,她是他的生母,陆太后在世一天,他都没有办法让这个案件重见天日。

他们两人都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不敢捅破,是怕打破他们之间的岁月静好吗?

林婠婠也不像往日,哭喊着找他讨要说法,她越是不吵不闹,安安静静,他越是心慌。

林婠婠父亲的死,就好像一道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永远都无法逾越!

傅羿安心底莫名一阵抽痛,竟无端地害怕起来。

**

玉仙楼灯火通明,歌妓们笑容满面招揽客人,出入的贵人络绎不绝。

沈金藏被请进了一个精致清幽的厢房,屋内的气氛冷凝。

“你们的吩咐,沈某已办妥,我的升官的事......”沈金藏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对面的人,有些忐忑地开口。

男人微微一笑,“人不是没有死吗?”

沈金藏心头一跳,面上十分惶恐,“沈某也是按你们的吩咐办事啊,哪有大活人因几句恶言恶语就给逼死的?”

林茹用最狠毒的话语去刺激了柳玉娥,他这个前嫂子性子也是刚烈,竟上吊自缢差点死了。

若柳玉娥真死了,林婠婠和林泓怕是恨透了林茹这个姑姑,恨透了沈家。

当初,林婠婠拼命保下了沈时鸢,她那股狠劲让人不由胆寒啊。

阮家如今借刀杀人的把戏倒是玩得挺溜,听他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还嫌弃他办事不力?

沈金藏想不明白的是,一个小小的柳玉娥,到底哪里惹到阮家了。

“那我的事,阮老太爷到底什么意思啊?”沈金藏心中再不满,脸上还是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沈大人,官职都是小事,你尽管放心。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上了阮家的船,想要下船可不容易!”男人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沈金藏暗自思量,阮家的阮流筝可是太子妃,日后的皇后,阮家如日中天,他可不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林婠婠,得罪了他们。

“沈某,知道厉害!这是自然。”

接下来,气氛缓和了很多,两人相谈甚欢,又招来歌妓助兴。

沈金藏玩了十分尽兴。

当他昏昏沉沉走出玉仙楼时,蓦地一个黑色布兜从天而降,把他的头罩得死死的。

紧接着,一阵拳打脚踢,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