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良用了一天时间把整个极乐岛都转悠了一遍,又派人去给路上的骆驰送信,传达梅若雪的意思,也带去了梅若雪的书信。
梅若雪是坚持不让骆驰过来的,五千精兵那就是五千杀人机器,在与明元国的战争之中,每一个人都是胜败的关键,她不可能让着五千人来自己身边,自己微不足道,不配。
当然,若是这么说的话,别说骆驰不敢回去,就是程子良都得炸了,所以梅若雪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给苏易安,以将军夫人之名命令骆驰回去教给苏易安,并且还写了一封信给骆驰,信里郑重其事的警告骆驰必须把所有的人带回去,要是苏易安怪罪下来自己可以为他说明情况,但是如果敢到世夏国来,她就会和苏易安告状,反正不会轻饶骆驰的,末了还软硬兼施的让骆驰务必保护好苏易安,因苏家军的主帅不能有任何闪失,因苏家军的老元帅宁可当押运官,因苏家的大小姐都要从戎上战场了。
不说骆驰接到书信返回明元国,单说梅若晴和玉无瑕简直是一拍即合。
偌大的水上舞台建造成功后,极乐岛就真成了极乐岛,舞台上丝竹声声,彻夜不眠,迷人眼。
极乐岛上,诵经人的阵阵诵经声,汇音如海,比任何地方都更像是极乐世界。
程子良也不闲着,他拿着梅若晴的弩床图纸,召集工匠,群策群力在极乐岛一处僻静之地开始研究了。
与极乐岛相比,苍山之上,上官隐心情燥郁的很,大祭司归来后,桓坦也回到了苍山,不过很快桓坦就又去王宫了。
桓坦一直都护着大王子上官无名,让上官隐有了危机感。
再者,大祭司回来之后,身边竟然带着金蝉。
这是让上官隐非常愤怒有不解的事情,天性多疑的他甚至认为金蝉和桓坦一样,都是大祭司留下的后招。
到底从什么时候大祭司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呢?
上官隐冥思苦想,最终发现是打从大祭司决定离开世夏国的时候,桓坦在那个时候就去了上官无名的身边,至于金蝉……。
金蝉是自己为了克制病情而带在身边的人,只是放在皇宫之中,自己的病无人知道,知道的人早就死光了,但如今他不相信了,他怀疑大祭司早就知道!
并且安排了金蝉在自己身边。
“大祭司!”上官隐手里的佛珠都捏碎了,化作飞粉扑簌簌落下。
世夏国不需要大祭司,更不需要佛教!
这些年来,苦心经营到如今,上官隐是不允许任何人坏了自己的好事的。
再者,东十二岛、南十二岛的将士屡屡受挫,如今都盘桓在云梁州不远处的一处岛屿上,集结待命。
反之,苏易安的兵马势如破竹,明元国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上官隐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静下来,苏易安并不见任何病态,难道蚀心丹是假的吗?亦或是大祭司离开世夏国这些年是跑去给苏易安治毒了?
如果那样的话,简直是满盘皆输的局面,上官隐哪里肯?
“主人,大王子又去极乐岛了。”有人禀报。
上官隐猛然回头,眯起了眼睛,极乐岛!
极乐岛的来历不用猜了,定是楚国人。
那个带着面具的女人,该死了!
上官隐出门直奔佛骨禁地,远远地就听到哭声,很轻,但很熟悉,是金蝉的声音。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再走进确认之后,冷嗤一声,立在禁地之外,听金蝉的痛呼,到最后近乎是惨叫。
“疼啊,好疼啊。”
良久,那声音渐渐虚弱下去了,上官隐撩起眼皮儿往里面看一眼,这里隐蔽性非常好,就算是站在戒林外面都无法看到里面的一切,声音亦是如此,也就是说自己听到很轻的哭声,要是在金蝉身边的时候,她应该是声嘶力竭才是,到后来……。
迈步往里走,原以为会有阻拦,没想到畅通无阻,进了戒林就是佛骨舍利塔,在舍利塔旁边有一个巨大的锅,锅里的金蝉不知道死活,之露出了个脑袋。
“阿弥陀佛。”上官隐眼中痛色就像是真的一般,几步过来就要靠近金蝉。
一道灰扑扑的身影挡住了上官隐。
上官隐站定后急忙施礼,并后退两步:“世尊。”
白叶提皱眉,世尊?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毛刺刺的头发,背转身不愿意看上官隐:“你想要做什么呢?”
“金蝉是我收养的弃婴。”上官隐的话不言而喻。
白叶提看了眼金蝉:“那又如何?”
“世尊若想要金蝉服侍,也请多多怜惜,她身体本就有重病,实在经不起如此磋磨。”上官隐弓着身确抬起头,眼里没有慈悲,只有杀意。
大祭司既然变了,那就不需要大祭司了,否则有这么一个可凌驾于国王之上的人在苍山,自己束手束脚的很!
白叶提看了眼金蝉,见她睫毛颤动,缓缓回身。
这个动作让上官隐迅速低下头。
“有一件事一直都没有和你说,苍山佛寺历代大祭司都有一本药典,这药典比蚀心丹要更为珍贵。”白叶提看上官隐纹丝不动,继续说:“刚好贫僧云游之时又得了几位药材,刚好用金蝉试试那药效如何,如今你来的正好,不如我们一起看看如何?”
上官隐心神一阵,原本的杀心迅速收敛起来,药典比蚀心丹还要珍贵,这意味着什么?白叶提还研读过年,也就是说苏易安的蚀心丹丹毒是白叶提解的!
如今竟要用金蝉试药,试什么?莫不是自己对金蝉做的事情,白叶提知道了?转念又觉得不可能,自己的医术早就在白叶提之上了,就算是再珍贵的药典,也绝对不可能记载自己研究了十几年才成功的毒药,所以,他缓缓抬头:“世尊,弟子也为金蝉寻医问药多年,若能根除她的痛苦,自是功德无量的。”
白叶提点了点头,抬起手车过来一大块明黄色的绸缎布料来,直接搭在了那口大锅上,出声:“金蝉,出来吧。”
被蒙在下面的金蝉睁开眼睛,抬起手推开盖在锅上巨大的盖子,这盖子是两边可分开的,中间有孔,她的头就从这个孔里探出来。
身体的疼痛还没有彻底消退下去,但手臂已经有了力气,推开厚重的木头盖子,顶着明黄色的绸缎缓缓站起来,与梅若晴在一起的时候看过很多次,她用一块布料就能在身上围出来各种各样好看的裙子来。
金蝉本就是十分聪慧的姑娘,自然也就记下来了,拉着绸缎一角在水里转了一个圈后,绸缎就裹住了她的身体,迈步走出那口大锅,两条白皙修长的手臂露在外面,她蹲下来沿着膝盖下方,把湿了的绸缎撕掉后,赤着脚站在白叶提面前。
上官隐愣住了,金蝉竟一下长大了?
身量看上去应该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一般大小,面容却没有太多变化。
这……。
“世尊,这是金蝉?”上官隐的药只给金蝉用了,所以并无别人解毒之后是什么情况可以借鉴。
白叶提让金蝉站在一边,看着上官隐:“在楚国有一种药物和功法,两相配合可缩骨,让成年人都如孩童一般,而你只拿到了药,却没有教金蝉功法,金蝉悟性不错,功法学得差不多了。”
“世尊。”上官隐一时无言以对。
白叶提长叹一声:“上官隐,今日让你看到这些,不过就是念在你颇有慧根的份上,让你收手,你还不收手吗?”
上官隐看着金蝉,金蝉眉目低垂,并不曾对他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来,再看白叶提,突然笑了:“原来,极乐岛是大祭司的手笔啊,果然是云游多年的高僧,可大祭司让我收手,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