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立马正色道:“在自家媳妇儿面前谈什么骨气!女子为阴,男子为阳,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阴阳相合方成天地之象,而然,二者既相辅相成又相生相克,这其中最为津津乐道的便是以柔克刚!”

说着陈行一脸坏笑地捉住勾起自己下巴的那根白嫩如葱的玉指:“可曾听闻,温柔乡是英雄冢!”

秦若澜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对上陈行那炙热且侵略意味十足的目光,一颗芳心顿时犹如小鹿乱撞,娇羞地抽回被陈行握住的手指,面红耳赤地轻啐一口:“你……你净说些歪理邪说!”

“怎么能是歪理邪说呢?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精华……”

陈行还欲开口调笑,却被秦若澜打断道:“行了,你那些花花肠子,还是留着吧,我喊你来是为了听一听你说的夺回武宁城一事儿!乞塔人与豫州州军不同,豫州州军其中多半是锦州边军,他们会念在你爹和你大哥二哥的份上敬重你,可乞塔人不会!”

一说到正事,陈行也不敢马虎,立刻收起嬉皮笑脸,严肃道:“宋侯爷那里怎么说了?”

秦若澜揉了揉秀额,哀叹道:“祁连玉带走了近乎一半的麒麟军,而宋林峰那边为了掩护武宁城的百姓撤离,加之一路被乞塔人追击,余下撤回乾州的麒麟军不足四万之数,前去驰援的五千琼州兵也死伤过半!”

“什么?不足四万?”陈行顿时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近乎二十万的麒麟军,眨眼间就去了将近四分之一,这是何等的战损!

秦若澜眼眸狠戾,双拳攥紧。

“威武侯信上说,他们因为没有证据,怕引起军营哗变,故而不敢直接拿下祁连玉,本想着商量下如何应对,谁料想,祁连玉当夜便打开城门放乞塔人入武宁城,许多麒麟军与锦州百姓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乞塔人屠杀,余下的拼死反抗才为武宁城的百姓争得一线生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行两眼微眯:“如此说来,祁连玉是怕被夺权,狗急跳墙了啊!”

“谁说不是呢!如此贪权恋势,酿成武宁城惨案,简直丧心病狂,一定要抓活的,朕要活剥了他的皮!”

两个活字,足见秦若澜对祁连玉放乞塔人入城之举,是有多么的恨之入骨!

见秦若澜姣容盛怒,心知武宁城破一事对她打击甚大,便是气得吐血都有可能。

于是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啦,莫要生气,气大伤身,不就是丢了个武宁城嘛,为夫替你夺回来便是了!多大点事儿啊!”

秦若澜没好气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武宁城是那么好夺回来的?若是容易,我都不会在这发愁了!”

“对别人来说不容易,对我可就难说了!”

“行了,我知道陈小公爷厉害,可是威武侯信中还说,乞塔人出现了一支前所未有的骑兵,据宋林峰派出去的谍子回报,那支军队被乞塔人称为铁塔军,人数不多,只有六千人,但各个都是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勇武之人,其战力之凶悍不是一般军队可以比拟的!”

陈行诧异地看着秦若澜问道:“当真如此彪悍?”

“我没见过,但从威武侯字里行间我能感受得出,大商便是玄甲军都难以与之相抗衡,最骇人听闻的便是这支军队人马俱甲,出动之时惊天动地,其冲锋之势也犹如山洪崩塌!先来与私自开采铁矿一事有关!”

“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这支骑兵冲锋之势犹如山洪崩塌!”

“不是,上面一句?”

“便是玄甲军都难以与之相抗衡!怎么了?”秦若澜不解地看向陈行。

“不对,下面一句!”

秦若澜柳眉一挑,语气嗔怒:“陈行,你是诚心玩儿我是吧?”

“说正经事儿,我没开玩笑!”

见陈行面容沉稳,眸底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秦若澜知道他应当不是在逗自己玩!

只好耐着性子继续道:“威武侯说这支骑兵人马俱甲!”

陈行听到这里,双眸霎时间明亮清澈:“对,就是这句!人马俱甲,好一个人马俱甲,铁塔军?哈哈哈哈,难怪叫铁塔,浮屠一词在佛语中不就是铁塔的意思吗?”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看着陈行状若疯癫,秦若澜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被吓傻了!

陈行猛地捧起秦若澜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俏脸,在她微微愣神之际,狠狠地嘬了一口兴奋道:“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一世我陈行也做一回那智计无双的周公瑾,当一回精忠报国的岳武穆,定要叫铁塔军人马俱碎!”

秦若澜回过神来,紧张地推开陈行四下张望,见无人发现,这才娇嗔道:“你疯啦!这是天禄阁,你就不怕被人瞧见?”

“怕啥?等老子将那什么劳什子铁塔军打得哭爹喊娘,看有谁敢对我说三道四!”

见陈行如此胸有成竹,秦若澜不免狐疑道:“你当真有办法?”

“这是自然,怎么?不相信为夫?”陈行故意一板脸,佯装不高兴。

“倒不是不相信,只是……只是……”

见秦若澜吞吞吐吐似是有些犹豫,陈行爽快道:“没事儿,尽管说!”

“只是觉着有些匪夷所思!”

“啧,当初我兵不血刃拿下豫州城,你就不觉着匪夷所思了?”

“倒也是!”秦若澜微微颔首。

好像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倘若一旦放在陈行身上,似乎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你准备怎么夺回武宁城?”

“这就要看若澜你能支持我到什么地步了?”

秦若澜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说?”

陈行自信道:“若你能扛得住压力,此事或许能成,只是如今我没有太大的把握,还需实验,若是时间够用,其实我有好几个法子可以破了那什么铁塔军,对我而言,不过是群土鸡瓦狗,顷刻间便可叫他们分崩离析!”

“只是如今驰援乾州迫在眉睫,只能兵行险招,但此举会遭人非议,朝堂上的世家之人定然会借机生事,虽说他们迫于无奈同意了此次出兵之举,但骨子里他们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而且我怕事后会被人诟病!”

秦若澜目光坚定道:“我信你,一切压力我替你扛着!”

“只是我怕你也扛不住啊!”

陈行苦笑着摇了摇头:“而且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行!”

“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将附近几个州内所有正直壮年的耕牛征集交给我!此外,尽全力收集火油,还有,将兵部所有储存的兵刃尽数调拨到乾州,一应将士与兵械均要为我所用,其他人不得擅自调用,谁若抗令不遵,我有权杀之!”

“好!”秦若澜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其爽快程度,令陈行都有些错愕,试探地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秦若澜妩媚地白了他一眼:“担心什么?担心你犯上作乱?还是谋朝篡位?”

“难道不是?”

“你都敢那样轻薄朕了,早就与谋反无异了,没杀了你,都算朕仁慈!”

一想起那一夜崇明殿内,陈行对自己上下其手,自己还荒唐般的配合他,秦若澜瞬间俏脸通红!

而这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瞬间令陈行食指大动,刚想作怪,便被秦若澜一脚轻踹开,又惊又怒:“你要死啦,王公公和小环还在外面呢!天禄阁的阁门还敞着呢!”

“那你的意思就是他俩不在,关上门就行了是吗?”

“我才懒得同你辩驳,竟说些歪理!你快和我说说准备怎么办?”

“嘿嘿,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陈行不要脸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秦若澜又羞又愤,可还是无奈的选择闭上美眸,强忍羞涩亲了上去。

只是没承想,陈行不讲武德,扭头便将自己的双唇迎上了那抹朱红。

一瞬间秦若澜睁大了双眼,想要夺路而逃,可此刻兵临城下的陈行又怎会错失如此良机?

游舌一路攻城拔寨,最终强行叩开贝齿关,拿下那湿滑软嫩的丁香小舌!

不过陈行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两三分钟后便放开了面色潮红的秦若澜,后者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煞是好看。

“你……你……我……朕……”秦若澜羞恼的话都不会说了!

陈行肆无忌惮地一屁股坐在天禄阁的龙椅上,顺势将秦若澜搂入怀中轻笑道:“都一家人,何必你啊我的分那么清,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秦若澜也就顺势依偎在陈行的怀中,小声咒骂道:“我就没见过你这般放肆的登徒子!”

“我不就在你面前?”

“呸!”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这压力你跟我说实话能不能顶得住,若是顶不住我再换其他法子想想!”

秦若澜食指轻点着陈行的胸膛叹息道:“若换其他法子定然是要一些时日,只是乾州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乾州城池可没武宁城那般坚固,若是乾州再破,百姓必然人人自危,便是将士们的士气都无法挽回,所以唯有放手一搏,若是此举不行,只能加派兵力驻守乾州城了!”

说到这,秦若澜坐直身子道:“不过你这法子当真管用?用牛就能破了乞塔人的铁塔军?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陈行轻轻刮了下秦若澜挺翘的琼鼻,凑在耳边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后者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逐渐瞪大灿若星辰,片刻后掩嘴轻笑:“你这……这人当真坏的很,这般损招都能想出来!”

“这话说的,这叫出奇制胜,你可曾听闻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你这脑袋到底装的是什么?为何有如此多的……多的……”

一时间秦若澜想不到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陈行!

“嘁,词穷了吧?是不是想说如此多的奇策?”陈行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后者气得举起粉拳锤向他的胸膛!

“呸,都是些损招,鬼主意!”

骂归骂,秦若澜还是称赞道:“若是能凭借你口中的火牛阵一举拿下铁塔军,这一仗你陈行的名字足以载入史书,流传千古!”

陈行心中暗自窃笑,傻丫头,这本来就在华夏史书中有所记载的,我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难不成还能告诉你这是我抄袭而来的?那我还拿什么维持胸有韬略的人设?

“还有一点,我需要立即召集锦州老卒,重新组建锦州州军!”

“为何?”秦若澜不解道。

陈行宠溺地弹了下她的秀额,柔声道:“论对锦州的感情,谁会有他们深?”

“原来如此!”秦若澜醒悟过来。

“而且我还要和你要个人!”

“谁!”秦若澜纳闷道。

“赵平定!”

“谁?”秦若澜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又问了一遍。

“赵平定啊!”

“你不知道他是五姓世家之人?”

“知道!”

“那你还敢用他?”

陈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觉着他与其他五姓世家之人不同!”

随即便将那日在客栈遇袭一事儿娓娓道来,听得秦若澜一颗芳心似是被人揪住忐忑不安,柳眉间紧张之色久久不散。

“这事儿我看有些玄乎,先不说他愿不愿意!就单单赵公铖就不会同意!”

“谁说的?”

陈行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只要他不想赵馨玥嫁不出去,从而郁郁而终,他就必须同意!”

秦若澜狐疑道:“为何如此笃定?赵馨玥的个人幸福与赵家传承相比不够分量啊!”

“我知道!”

“那你还……”

“可若是整个京都都知道楚年行睡了他赵公铖的女儿呢?他赵公铖还能不嫁?倘若当真如此,我倒是觉着他是个狠人,也决计留不得,况且,赵平定是五姓世家的异类,这种人注定不会有世家嫡女愿意嫁给他为妻,儿子女儿都寻不到良配,你觉着赵家未来在五姓世家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