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你很久!”卫窈窈噘了嘴,有些不满。
“一会儿补偿你。”他声音低柔。
卫窈窈还想问他如何补偿,李延年已经招呼着大伙儿动筷了。
只见那桌上摆着豆腐羹、茭白蚱、红熬鸡、乳糕、藕鲜······
足足十来样菜,却只有两个荤菜!
好歹也是正四品的府邸,这水准也太寒酸了吧!
卫窈窈见之咂舌,她忽然怀念公主府里的鹅鸭排蒸、鹿脯、紫苏虾、酒蒸鲋鱼、蟹酿橙······
她哪儿知道,像公主府那般奢靡的少有,而如今,知府大人待客,这样的规格已是难得的奢侈了。
“阿凝姑娘,不要客气,多吃一些。”知府夫人给卫窈窈夹了一块儿红熬鸡,又说起了安排他们住宿是事儿。
众人面面相觑,不曾想,知府大人竟还要安排他们的住宿,那逃荒队里剩下的人呢?
知府大人会不会将他们一并给安排了?
众人正想着,谢辞便打断了他们的幻想:“不劳烦夫人了,我们还是回原处落脚。”
“这······”知府夫人有些为难。
李延年默了几息,问他:“谢公子若是不嫌弃,我们城中尚且有一些空置的民房,应能安置下你们整个逃荒队。”
青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是止不住的欢喜之色。
唯有谢辞想到了村外的那些流民,他稍一思索,反问李延年:“大人可知道城外那些流民?”
李延年面露苦色,这事儿,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城中就这么一点大,若将所有流民放进城中,根本就安置不下,到时候,人多生乱,还会影响了村中百姓的安危。
看出他心中所想,谢辞缓声道:“既是如此,大人就更不该将我们放进来,既是定了规则,便应一视同仁,否则,只会生乱。”
李延年听得这话,抚须看他,再一想起他之前的谋略,眼中满是掩不住的欣赏。
饭后,谢辞领着人和李延年告别。
李延年亲自将他们送出府邸,到了门外,方有礼道:“粮钱的事儿,日后,还多有叨扰谢公子,谢公子,你放心,你的村民,我自会想法子安置。”
谢辞也极为有礼:“大人客气了。”
待离府衙远一些后,有人便问出了心里的不满:“六畜,既然那李大人都想安置我们了,你为何还要拒绝他?”
要不要生乱,和他们有什么干系,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可不是当官的!
谢辞看了对方一眼:“不用担心,李大人的法子,不会想太久。”
几个青年对视了一眼,都没再说话。
他们相信六畜的话,六畜既是这么说了,那定有他的道理。
快出城门时,谢辞和众人分开了,他领着卫窈窈去了马市,卫窈窈有些稀奇:“你不是要在宣州府定下来吗?还拿马做什么?”
“我答应过你的事,自会办到。”他朝她笑了笑,让她进屋挑选。
卫窈窈倒也不客气,当真挑了一头枣红色的马驹,那马驹又高又大,再配着青帷车厢,倒让人眼前一亮。
谢辞特意要了松木的车厢,随后,又往里面铺了软垫和小几,一切都按着卫窈窈的喜好在挑。
出马市时,她坐在案板上,他则牵着马驹,一步步往城外走。
街上关了不少铺面,瞧着极为冷清,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披洒下来,给周遭镀了一层金辉。
“卖糖葫芦咯,又甜又大颗的糖葫芦!”
一阵叫卖声传来,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抱着一大串糖葫芦经过,那圆溜溜的一串糖葫芦在阳光下,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娘,我要吃糖葫芦!”
“好,我给你买。”
巷子里,有一妇人牵了一女童过来,从商贩手中买了一串糖葫芦。
卫窈窈捧着脸,静静地看着,印象中,她也曾跟母亲撒娇讨过,只是,她没有那女童幸运。
谢辞若有所感,随后掏出十来个铜板,买了几串,又递了两串给她。
卫窈窈看着那红彤彤的糖葫芦,颇有些嫌弃:“谢辞,你哄孩子呢?”
谢辞微讶:“成哥儿和慧姐儿确实喜欢。”大小姐不喜欢吗?那刚刚为什么一直盯着看?
“我才不喜欢这些!”卫窈窈将头撇开,她从小就不喜欢吃这玩意儿,酸!
“拿着吧,买都买了,不能退了。”谢辞又将糖葫芦往她面前凑了几分。
“不要!难吃!”
谢辞眉梢微挑:“大小姐都没吃,怎么知道它一定难吃呢?”
卫窈窈闻言,似是为了证明什么,抓过一串糖葫芦,就往嘴里塞了一颗。
“说了难吃,就是难吃!”卫窈窈反驳完,却在对上谢辞那含着笑意的目光后,醒过了神来。
这人就是故意激她的!
这晚,卫窈窈都没再搭理他······
余下的十来日,逃荒队一直在城外待着,期间,李延年每日都会请谢辞上府一叙。
谢辞每每待上一两个时辰,就会回来。
而这日,谢辞却足足去了大半天,还不见人影,柳氏不免忧从心生:“六畜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她已经听流民们说了,知府大人为了让大伙儿吃上粮,已经用比往日高出一小截的价格大肆购粮了。
而这个法子,就是他们家六畜提的,目的就是为了压粮价。
这压粮价就压粮价,怎么不压反涨呢?
柳氏越想越心慌。
谢大柱就是个目不识丁的,哪儿懂得这些,但他相信六畜,六畜打小就聪明,定不会有什么事儿。
“若事儿办不成,六畜不会因此得罪知府大人吧?”柳氏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