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眼前人又是他一直渴求之人,有些东西,一旦生了根,便有些不可抑制。
有那么一瞬,他真想转头过去,就那么将卫窈窈压在底下,干一些那曾在他梦中徘徊了千百回的事情。
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如今的大小姐还生着病,他即便是想要她,也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闭了闭眼,谢辞硬生生将下腹间的那股子灼热压了下去,半晌,终才无奈开口:“大小姐,别闹。”
卫窈窈这么一睡,直睡到了第二日。
一阵淡淡的焦味儿传来,卫窈窈一睁眼,就看到谢辞正围在火堆旁忙活着什么。
脑海里依旧是那年她和谢辞被困在雪山中的场景,卫窈窈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迷茫。
倒是谢辞察觉到她醒来,忙走了过来。
“可好些了?有没有哪里难受?饿不饿?”
谢辞问了一堆问题,卫窈窈脑子里晕沉沉的,困惑地看了他一阵,冷不丁问他:“我们这是在哪里?”
谢辞一愣:“崖下有水流,我听见了声音,适才拉着你跳下来的。”
卫窈窈意识渐渐清明!
是,谢辞拉着她跳下了悬崖,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然后,将谢辞大骂了一通,再后来?
再后来,她似乎做了很久的梦。
等等,谢辞刚刚说什么!
卫窈窈反应了过来,一脸怒目地瞪向谢辞:“你说,你知道悬崖下有水流?那你怎么不早说!”
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你没问。”
“我没问你就不说!谢辞,你就是故意的!”
谢辞看着她那张满是怒气的小脸,唇角微弯:“下次不会了。”
不等她回话,他直接从火堆中掏了几个山芋出来递给她:“这附近没有找到什么吃食,你先吃点,回头咱们一起出去看看。”
许是饿久了的缘故,卫窈窈此刻看着那山芋,竟也觉得香味扑鼻。
谢辞似又想到了什么,将山芋收了回去,缓缓帮她剥皮,直将山芋皮剥了精光,露出了里面绵软的山芋肉,方才递给他。
卫窈窈也不客气,直接拿在手里就开始吃了起来。
山芋有些哽人,谢辞及时地用树叶装了泉水过来,往她唇边递,卫窈窈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又去吃山芋。
等她将一整个山芋吃完后,也吃饱了。
“还能走吗?”谢辞收拾完火堆,扭头询问卫窈窈,但见她面色发白,他终是直觉蹲了下去,“我背你,我们得尽快出去。”
卫窈窈也确实不想走了,索性就直接趴在了他的背上,那熟悉的气运又出现了。
那气运一如昨日他们落崖时所见,卫窈窈忍不住问了一句:“谢辞,你应该不只是一个小小水部吧。”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运!
“郡主希望我是什么?”谢辞不答反问。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卫窈窈嘴上说着,却是恋恋不舍地看了那气运一眼,其实,还是有关系的。
谢辞没再说话。
外头,日头高挂,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卫窈窈吸了气运,便觉通身舒畅,索性就闭上了眼睛,趴在他的背上打盹儿。
“郡主早前一直说梦话,还在梦中唤了我。”谢辞冷不丁开口,“所以,郡主为何要说不是蛇血?”
卫窈窈心头一跳,她竟都说出来了?
他还知道些什么?会不会什么都知道了?
不对,若是他当真知道了,他便不会再问她,此番问她,便是在试探她!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卫窈窈含糊道。
谢辞脚步一顿,随即释然一笑。
也是,大小姐定是烧糊涂了吧,他们之间,本不该有仇怨才是。
这山谷瞧着极深,周遭也没什么住户,谢辞一路背着她不停歇地走了小半日,也不过才走到了半山腰。
晌午间,谢辞从河里抓了些鱼,就地给她做了烤鱼吃。
知道她嘴挑,他还特意寻了些野葱之类的做调味,吃饱喝足,再继续赶路后,他又直接蹲在了她面前。
这回,不用他多说,卫窈窈直接趴了上去。
一路上,仿佛又回到了两人逃荒时一般。
卫窈窈睡够了,实在无聊,便问他:“你觉得,那两只猎豹是谁养的?”
“回去就知道了。”谢辞回她。
“该不会是你得罪了什么人吧,我近来倒是安分得紧,也没怎么出府,若真是,倒是你连累了我。”她又偏头问他。
谢辞勾了勾唇。
他如今刚入京,也不过是世人眼中的一个小角色罢了,倒还不至于让人视若眼中钉。
不过,既她也这么说了,他便也不反驳,只说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卫窈窈偏偏有些不依不饶:“你当真没得罪谁?你过去的一两年里都在何处,都干了啥,结交了些什么人?”
她不否认,这话多有试探的意思。
谢辞在听到这话之后,却是停下了脚步。
他没再继续赶路,而是回头,用一种格外亮眼的目光看她。
卫窈窈觉得他的目光有些灼人,下意识地挪开了目光,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又忍不住懊恼。
她这是在干什么?倒显得她很亏心似的!
“郡主关心我?”半晌,谢辞开了口。
他依旧在看她,卫窈窈倒是明白了,这人只怕又生了别的想法,当即毫不留情地给人泼起了冷水。
“这不是无聊,想找些话聊聊,你若是不想讲,也可以不讲。”
谢辞的目光正如她预料中一般黯了几分。
他很快又抬着脚步,往前面走了去。
“这两年都在宣州府,应是没得罪过什么人,倒是结交了一些宣州官宦,特别是宣州知府······”
他声音清润,将这一年多来,宣州府发生的趣事,包括了李延年那双儿女的事儿一件件讲给了她听。
这些话,谢辞早就想说给她听了。
卫窈窈认认真真听着,竟不知,她离开宣州府这短短一两年,竟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特别是听说李容音竟被李延年许给了府上门客时,卫窈窈忍不住坐直了几分。
她心下唏嘘,只觉那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是什么真话,不然,李容音为何那么久也没拿下谢辞。
卫窈窈又问了一些李容音的事儿,两人这一来一回的谈话间,时间倒也过的很快。
下晌间,谢辞终于背着她,爬到了山顶处。
“一会儿,你快到的时候就放我下来。”卫窈窈跟他提要求。
谢辞应了,就听远远传来了一阵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