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冰司抵抗不了若水的灵力,那用灵力形成的保护罩,“咔”的一声破碎,被红线寻空钻进了冰司的脑海,若水看着冰司痛苦的捂着脑袋脸色变得狰狞,一面又竭力想把灵力驱除出去。
若水怎能让他如愿,不知不觉已经动了杀机,若水似乎忘了旁边还有何栩,只是略一发狠灵力便波动起来。冰司趁机一掌拍向若水,倒是没觉得疼痛,若水倒飞出去,看着跌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挡了那一掌的何栩,若水眸子又红了红。
眼前除了红色什么也瞧不见,若水拼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将何栩带出门外,然后又与冰司对峙起来。
无风起浪,沉闷的夏夜变得冰冷刺骨,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冰冷。
忽然眼前一股黑暗袭来,若水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若水才知道,原来是赵羽宸在何府寻不见两人,当他从何母的口中听说冰司要娶双喜的事,就知道不好。所以就出去找人。
然后就看到那样一幅画面,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就把若水打昏。若水想若不是赵羽宸及时出现,何栩就可能性命不保。
若水用自己血喂了何栩,可是何栩的灵魂伤的太重了,他还在昏迷,若水看着昏迷不醒的何栩,心里将自己咒骂了千万遍。
“你不用自责,这都是冰司的错,不关你的事,你只是太想保护他们罢了。”
“可是我的确害了何栩。”若水看着赵羽宸:“赵羽宸,我想离开这里,只有我走了,冰司才不会伤害你们,伤害榆钱镇的百姓。”若水抱着双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将下巴搁在双膝上,不敢抬起头来。
赵羽宸收起脸上的那种不羁,淡淡一笑:“水儿,你知道吗?冰司之所以能够威胁你是因为我们的存在,就算你走了,只要我们活着,就是你的威胁。你这么说,还不如我们自尽得了,那样冰司就再也威胁不到你了,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赵羽宸,你们不许死。”
“那你也不能离开。以后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少了谁都不行。”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我做了一桌子的饭菜,你要不要吃?”
若水一直待在何栩身边等他醒来,可是等何栩醒来的时候若水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何栩让双手扶着若水的双肩,让她直面自己,若水不愿,何栩就强迫若水看,然后盯着若水的双眸说:“水儿,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没能好好的保护你。你想守护榆钱镇的百姓,这我知道,可是我只想守护你,你明白吗?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想陪你一起,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若水将头埋在何栩的怀里,听着何栩胸口传来的心跳,轻轻的开口:“何栩,再过两天我们就成婚了,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月老庙。”
“好。”
若水还记得上次和赵羽宸一起来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若水指着自己挂的牌子给何栩看,何栩拿过刻刀在空白的哪一个木牌上写上自己名字又子啊后面写了“不离不弃”四个字。
何栩看着若水刻的四个字轻轻的念道:“两不相忘”
若水依偎在何栩怀里对何栩一笑,‘两不相忘’人的一辈子做到两不相忘很容易,可她不同,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困难的,若水不知道在经过岁月的洗礼之后自己还能不能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还能不能记住自己曾经有那么一个倾心相爱过的男子。
对于何栩来说‘不离不弃’是他这辈子能做到的最长的一件事了,不管他活到七十还是八十,他都不会与若水分开,不离不弃。
何栩在那些零零总总的木牌中间看到了赵羽宸的名字,其实不用仔细去找,因为赵羽宸当时的木牌是与若水挂在一起的,只要打眼一看就能看见。
若水听何栩默念:“红颜知己,水儿……你这后面四个什么字?”若水写的是很古老的字体,何栩不认识。若水听何栩念道:“红颜知己’四个字,才知道赵羽宸写的是什么。若水呆了一呆。
回去的时候若水让赵羽宸教自己画画,若水想若是有一天何栩走了,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可以看看画册,那样就能一直记住何栩。她不想忘记何栩,不想忘记这里的每一个人。
赵羽宸的画册给了若水好点子,开始把自己所记到的都画下来。
八月初九,若水与何栩大婚。
令若水没想到的是双喜也在同一天嫁给冰司,若水本来还想再劝,可是何栩拦住了她:“等过了今天,我陪你去。”
“一切自有天意,这是他们自己选择,后果自然由他们自己承担。”
初九的头天晚上,紫鹃同若水一起住到赵羽宸新买的房子里。紫鹃说男女双方在结婚的头一天是不能相见的。若水看了一眼自己出嫁的地方,整个庭院比何府大了一倍,里面假山亭台,树木花草林立,中间还有一个人工开凿的池塘,里面放养着一些锦鲤。
盛夏时节,池塘里的荷花争相开放,一朵朵粉如女子的裙衫,傲立在荷叶的上端。偶尔或有一些蝴蝶又或者蜻蜓飞过伫立在嫩绿的荷叶尖。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恋,况复两心同。”
若水正看着荷塘里的荷花发呆,赵羽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念着一首诗从其背后走到若水的面前。
若水仰头看着赵羽宸,抿嘴一笑:“你这一首诗倒怡情逸景,有点‘粉荷并立,锦鲤成双。’的韵味,可不就是眼前的情景么?”这会儿看他当真有一种‘风流倜傥’的韵味来。
赵羽宸笑笑:“是啊,可惜这首诗说的再好也不如我们两个在一起的好……”赵羽宸突然凑近若水,嘻嘻一笑:“我可是腹中满诗书,智慧计无双,像我这么能文能武的人哪里去找?倒不如你别嫁给何栩了,嫁给我好了?”
若水一愣,不知道赵羽宸是认真的还是玩笑话,如果是玩笑,可是他的眼神极为认真;可若是自己认真了,他的神情又有些玩味,若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赵羽宸的目光从若水的脸上移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来:“我刚才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你不至于这么认真吧?看看这脸色都吓白了。”
若水连忙摸摸自己脸,嗔了赵羽宸一眼:“赵羽宸,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我哪有吓到,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紫鹃。”
走到一半,忽然回过头,见赵羽宸一个人呆呆的对着满满池塘的绿荷发呆,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若水突然想起那天一起逛街,紫鹃崴脚的情景来,当时何栩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可是晚上若水去看紫鹃的时候,分明见到她的脸颊红了。
若水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立马去找紫鹃,对紫鹃说赵羽宸丢了东西在荷塘边上,赵羽宸让你去帮他找,你快去看看吧。若水向来不会编谎话,好在紫鹃一听说是赵羽宸找她,也没留意的自己的脸色,直接答应一声就去了。
幸好紫鹃没有仔细的看我,不然以若水这说慌就脸红的本事,恐怕早就露馅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紫鹃就早早的起来在若水身上忙活,赵羽宸请的红娘反倒是没事做了。不过上妆之前,喜娘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在若水脸上来回的绞,有些痒痒的。
第三天先是挽发然后是穿喜服,又交代了若水一大堆的礼节,让她千万要记住了,不然闹了笑话可不好。
紫鹃交代的,若水哪敢不用心记,更何况是为了何栩的面子。
赵羽宸作为若水的送亲之人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眼睛一直盯着若水,若水还没说什么,紫鹃已经吵嚷起来:“看什么看?水儿是我家少爷的,你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抠偻出来?”紫鹃说着移动身子挡住赵羽宸的视线。赵羽宸伸长脖子又瞅了若水两眼,见紫鹃的身影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瞪着紫鹃道:“我看我又没有看你,你吵嚷什么啊……你家少爷都不介意,你介意哪门子啊!”若水见他们又开始吵起来,摇摇头觉得好笑,也没去理他们。
一切准备妥当,外面已经响起鼓乐之声,吹吹打打的一路走来,离新宅越来越近。若水藏在深院里面就能听见外面的鼓乐之声。
本来赵羽宸说要用什么八抬大轿,何栩一听,立马道:“只要水儿开口,就是十抬大轿都行。”
若水见赵羽宸又在较真,忙上前劝道:“我也并不是什么官家小姐,哪经得起用八抬大轿,十抬大轿的,寻常的就好了。
虽说没有什么八抬大轿,但何栩也非常用心,轿子特备的别致,比寻常的四人抬的轿子又有些不同。轿子已经到了门口,若水在紫鹃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出来。
人都说女子在嫁人的那一刻是最美的,若水不知道我是不是此时此刻最美的,但她此刻的心情却是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人们又常说‘喜笑颜开’若水想就是形容人在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开怀大笑,那么展开的笑容一定就是美的。
紫鹃替自己梳妆的时候,若水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庞,鹅蛋形的脸蛋,白玉般的额头,柳稍一样的眉梢,细腻的鼻尖,精巧的下巴,樱桃一样的嘴唇,唇边染着艳红的丹蔻。连紫鹃见了都说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姑娘这么好看的女子呢,配我家少爷绰绰有余。”
若水笑笑,想自己见过的女子数也数不清,她也都没有去留意过,若水只依稀记得有一天在塞外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女子,她说她叫王昭君,来自中原,她可能是若水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她说若是若水有时间的话就让她代她回去看看,去替她看看她出生的地方。她说她生长的地方极美,那里泉水叮咚,花开遍野,远处峰峦叠翠,近处陌上流水人家,四季如春。
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思乡之情。若水说自己可以带她回去,回她的家乡。王昭君只是笑笑,看着面前银装素裹的山川,说:“你不明白,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回去了。”
若水不知道她说的‘不可能回去了’是什么意思,既然她那么热爱她的家乡,她为什么不能回去。昭君只是说她也曾经想回去过,可是却被汉成帝敕令“从胡俗”永世不得回中原。
再问,昭君就只是对天长歌:
秋木萋萋,其叶萎黄,有鸟处山,集于苞桑。
养育毛羽,形容圣光,既得行云,上游曲房。
离宫绝旷,身体摧藏,志念没沉,不得颉颃。
虽得委禽,心有徊惶,我独伊何,来往变常。
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
父兮母兮,进阻且长,呜呼哀哉!忧心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