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川市领导干部大会召开了。市五套班子领导,各县(市、区)委书记、县长、市直机关一把手和老干部代表出席大会。根据会议要求,与会人员都着深色西装。主席台端坐的只有五人,省委副书记、省委考核组组长刘为民,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省委考察组副组长卢之官,中组部地方局的处长朱前进,还有刘扬帆和郑玉类。会议先由卢之官对考察工作作了部署;朱前进就推荐一名副省部级干部作了说明;刘扬帆代表市委常委会作了述职报告;最后刘为民作了重要讲话。
会议发了两份材料,包括每位市委常委的述职报告,符合推荐厅级干部和县(市、区)委书记、县长的干部简历,以及三份表格。一份表格是推荐副省部级干部的,一份是推荐厅级干部的,一份是推荐县(市、区)委书记、县(市、区)长的,三份表格均由参会人员填写。
方东坐在下面的第五排,前四排分别坐着市五套班子领导,各县(市、区)委书记、县(市、区)长。
几位领导讲完话,刘扬帆宣布可以填表时,大部分人其实早就填好了。只有老干部代表最认真,看完个人的简历后才开始填表。与会人员因为互相挨着,填完了表格,有的人怕被别人发现,就把表格折了,有的是把正面的翻过来放在桌面上,个别关系很好的轻声耳语一两句也住了口。会场安静极了,哪怕谁小声咳嗽一声,也会在会场中引人注目。
刘扬帆坐在主席台上,填好表格后,眼睛空朦地看着台下,又无意识地看了看任南行、陈学美、谢才来,他们的表情都十分平静。刘扬帆待大家都填好后,就宣布依次投入票箱,投完票后就直接离开会场。
方东投票后,也跟着退场的代表离开会场,刚走到门口,就有人拍着他的肩膀:“嗳,刚才投了你一票,是厅级的。”“兄弟啊,将来腾达了,可别忘了我这个投票的,我推荐你到县里当书记。”陈学美离开会场时,也有人对陈学美这样说。碰到任南行的,就说,我推您当市委副书记……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投完票后,就是谈话了。考核组分了三个小组,分别找厅级干部、县(市、区)党政一把手和部分市直部门的一把手、老干部代表谈话,连续谈了两天,才把该谈话的人谈完。
投票结果,刘扬帆晚上就知道了。推自己为省部级的票数相当高,民主测评,郑玉类票数比自己还高了3票,任南行的票数比卢和、林恩封、市政法委书记和宣传部部长都高出一成。推荐方东、陈学美、谢才来、翁怀同、林先景的票数都相当集中。刘扬帆分析,最不正常的是郑玉类、任南行的得票数。
刘为民对这一结果也有些难以置信。
刘为民这个组直接找刘扬帆、郑玉类、卢和还有袁和平、陈榴谈话。其中刘扬帆、郑玉类陆陆续续谈了好多次。刘扬帆感到刘为民做事十分认真严谨。
其他几个组的谈话也全面展开。
“书法家”田酒在这个月中赚了不少钱,名气也越来越大,他与余新丰的合作进展得很顺利,然而却为一事惹上了官司。
海川市召开全市领导干部大会的当晚,田酒和余新丰在上海某桑拿城里因小费和小姐争执,趁着酒性把小姐给打了,被保安扭住,当地派出所介入传讯了田酒,从田酒身上搜出了文化部的工作证、记者证、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证等。派出所所长左看右看,无论如何都无法把田酒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同这么多头衔联系在一起,怀疑此人可能是搞行骗的,便直接通过文化厅向文化部查证田酒。文化部反馈没有此人,田酒对外宣称的什么对外交流理事会的艺术家也是不被承认的。公安机关正式对田酒进行立案侦察。
卢和陪考察组领导吃完晚饭后,回到办公室着手处理天洞银矿的事。翻开办公桌上的文件夹,眼睛顿时一亮。原来李绍传和马小明分别在举报天洞银矿出现腐败问题和非法掩埋死难矿工的信上作了批示,要求海川市纪委在换届期间务必查明真相,坚决挖出天洞银矿的幕后保护伞。卢和心想,刘扬帆和自己想的与上级领导的要求不谋而合,有省委主要领导的支持,自己腰杆子也硬了,遂给兰鸣和雷放弟打了电话,传达了省委领导的指示和刘扬帆的要求,指示他们根据举报线索,立即带领精干力量,传讯刘得富等人,并在明天一早组织工程人员挖掘3号井,务必找到被埋在矿渣里的死难矿工。
雷放弟当晚通过技侦手段在海川市刘得富的家传唤了刘得富,并连夜组织审问,刘得富守口如瓶。雷放弟又派出干警连夜驱车到海平县找到缪芳和阿弟。阿弟带着公安干警连夜抓捕掩埋死难矿工的工头朱清风。朱清风前几天就风闻缪芳寄告状信给上级领导,因而十分警惕,每晚都与刘得富保持联系。刚好晚上打电话给刘得富,刘得富手机关机,知道情况可能有变,连忙丢掉手机,离开自己的住所,公安干警当夜扑了个空。
李好回到北京已有半个月,这半个月李好在北大中文教师进修班授课,受到进修教师的一致好评。李好很是欣慰,这完全得益于在海川市几个月的实习记者生涯。巧的是,孙佳恰在李好的班上,李好的课引起了孙佳的关注。李好在每节课中都会讲一例有关欠发达地区的所见所闻,一些情节涉及到市委、市政府,还有市委秘书长、市委办主任,只是李好没有具体点名罢了。这让孙佳想起自己担任市委办主任的丈夫,心里不由萌发了写作的念头,如果在李好描述的基础上,进行虚构扩充,完全可以写成一部很有现实意义的小说,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丈夫的支持多么独特呀。
而李好此时也正在创作自己的一部长篇小说,这是她到海川市的一个重要任务,但是她没有告诉方东,心想等著作问世后再告诉也不迟。这天晚上李好正在写换届选举这一章节,但不知民主测评这个环节的具体情况,便打电话问方东。方东告诉李好,下午全市召开了领导干部大会,其中就有一项是民主测评工作,便把这些程序告诉了李好,又问李好最近了解这些问题又有什么用。李好调皮地说,暂时保密。方东因为晚上还有许多领导交办的事要做,又有许多领导在场,不便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李好这才知道海川市党委已着手开始换届,心里不禁暗暗为方东感到担忧。她深知方东的为人,他那么实打实的一个人,是不会去活动走关系的,胜算能有几分呢?李好心里有些乱,索性出了家门,在北大校园里遛哒,正好碰到自己的导师陈立,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
陈立问了李好在海清省当实习记者的情况,李好介绍得有声有色,既介绍海川市的官场情况,又介绍了海川市的风土人情,引起了陈立的浓厚兴趣。陈立说道:“我那个同学也真是,在海清省当组织部部长,从来也没有介绍得那么详细,也亏他是北大中文系毕业的,看来他当官也当僵化了。”
李好心里一动,忙问:“那位部长叫什么名字?”
陈立答道:“叫魏全晋,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
李好不好意思地说:“陈老师,海川市委办主任方东是个品德、学识、能力出众的官员,年龄才40出头,刚好这次党委换届,你能不能给打个招呼?这可是个人才啊。”
陈立警惕地问道:“不是你的男朋友吧?”
李好哈哈笑道:“是我男朋友您不是更要帮助了?”
陈立也笑道:“是人才倒是要推荐一下,举贤不避亲嘛。”遂掏出手机,给魏全晋拨了过去。魏全晋一看是老同学陈立的电话,忙问道:“还不来海清省啊?都请你七八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立呵呵笑道:“不急啊。不过现在倒是有个人才你得关注关注。在你手上如果压制人才我可不饶你啊!”
魏全晋笑道:“你的腿也挺长,伸到了海清省,小心湿了鞋。”
陈立回道:“我穿的是雨鞋不怕湿,你这穿皮鞋的倒要小心呐。”
和陈立通完电话后,魏全晋当即给卢之官拨了手机询问方东的情况,卢之官认真地说:“方东民主测评票数比较集中,在谈话推荐中也比较集中,人很正派,也有能力,是难得的好干部啊!”魏全晋啊了两声,便挂了手机,又给陈立回了手机,说道:“还不错啊,是个好苗子……”
陈立本想问他如何安排,魏全晋就挂了手机,陈立骂了声:“这些当组织部长的,还老同学呢,话就说一半。”
李好本想告诉方东这一情况,又怕这样反而会让方东感到不安,遂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
任南行这几天也一直泡在宾馆大堂里,与方东、陈学美、陈乐寿一起闲聊着,郑玉类已谈好了话,又不便一直呆在宾馆里,便回到办公室,给陈学美挂了手机,指示陈学美找机会把三个宜兴名家雕的紫砂壶送给刘为民、卢之官和中组部的处长。这边又给市委组织部的干部科长打电话,了解票数情况。市委组织部干部科长受宠若惊,但又不好说出确切数字,只道很好很好。郑玉类又问任南行和陈学美情况,这位科长也说不错不错,弄得郑玉类哭笑不得,心想这些人也不好对付,但明白了道理:组织部一定要有自己的铁杆子,如果当了市委书记,要做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把这个科长换了。
任南行则不温不火,在与市委组织部的干部聊天中,干部们陆陆续续透了点信息,经过综合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的票数相当不错,票数关是不成问题了,关键在于上面的领导。
刘扬帆从刘为民房间出来回到家,已是晚上11:30。但心里老觉得有些不放心,忙给卢和拨了个电话问天洞银矿的情况。卢和报告说刘得富已抓捕到案,但从犯尚未抓着。明天准备挖掘3号矿井,把死难矿工挖出来,不怕刘得富不招啊。刘扬帆嘱咐卢和,一切都得保密,免得打草惊蛇,这才安下心来,打开电视看看新闻。
阿书因为海川宾馆来了省委干部考察组,当晚从省城赶回海川市,晚上11点多给任南行挂了电话。任南行告诉阿书情况不错,现在关键是领导层的关系,务必再疏通疏通,又问与刘得富联系了没有,阿书说:“打刘得富的手机,一个晚上都联系不上。也不知怎么搞的,他泡妞时也从来开着手机啊,这么关键的时候倒把手机关了,真怪。”
任南行警觉地说:“你再查查,有没有在哪里打麻将,或者手机丢失被人拾了。”任南行与阿书通完电话又回到宾馆大堂,问郝新省委考察组的点心准备好了没有。
郝新说:“他们已通知下来不到外面吃,也不在宾馆吃,准备一点甜点、牛奶之类就行了。”
任南行感慨了一番道:“真难为他们了。”
到了晚上12:00,省委考察组谈了不少干部,准备休息了,郝新这才吩咐服务员把点心送到各位领导房间。任南行和方东、陈学美也随服务员一一到考察组成员房间,任南行把方东和陈学美一一介绍给这些人,然后又随服务员退出房间。让任南行感到欣慰的是卢之官对自己还比较热情,问长问短的,从卢之官的表情上看,自己当副书记的可能性还比较大。考察组吃完点心,任南行等不好再待下去,只好一起撤出了宾馆。
陈学美一直放心不下的是郑玉类交代给三人送的宜兴紫砂壶如何才能送得进去。这不才离开宾馆,郑玉类又打手机询问事情办的结果。
第二天,刘扬帆、郑玉类、任南行、林恩封还有负责后勤的方东、陈学美等一拨人早早又来海川宾馆,市委领导当然陪考察组领导吃早餐,方东、陈学美与省里来的驾驶员一起就餐。这一天安排的工作还是谈话。
卢和还坚持在市纪委大楼里上班,市纪委和公安局派出的联合专案组继续在海平县搜捕犯罪嫌疑人。天洞银矿3号井被严重毁坏,大型机械因为地形复杂无法进入,只能靠人工操作,挖掘矿渣的进度很不理想。
公安干警进入天洞银矿后,刘得富被捕的消息就传开了。翁怀同昨天谈完话后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禁揪心起来,急忙赶回海平县,得知公安干警正在挖掘3号井,便马上给县公安局长温大礼打电话,询问温大礼事先是否得到消息。温大礼嘟嘟囔囔地说:“真他妈的,上面下来也不打招呼。只是听说刘得富被抓了,该不会说了不该说的事吧?”
翁怀同冷静地说:“情况可能发生了变化,这次换届弄不好就是一次较量,我们都小心一些,你还是去矿山走一走,看有没有什么动静。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报告!”
温大礼“嗯”了一声,心想:这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自己和刘得富赌博过,也收过他送来的钱,弄不好自己只怕脱不了关系。该怎么处理比较主动?
任南行陪考察组领导吃了早饭,又交代陈乐寿一些后勤上应注意的事项,就回到办公室。
郑玉类看刘扬帆上午也没什么事,就建议刘扬帆找个房间聊聊。刘扬帆说:“好啊,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郑玉类笑道:“这次我们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你上去了,也是我们的骄傲啊!”
“唉,都是一样的,这是后备干部的考核,各地市和省直部门竞争也激烈啊,真的说不清楚,由组织上选择嘛。”刘扬帆不无诚恳地说道。
“我的情况如何,我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郑玉类又说到自己。
“我也向他们推荐了你。你从省政府办公厅下来,也该挪挪位,这几年我们一起干,我也看到了海川市不断发展、前进的良好前景,我们班子总体上也是协调的,你个人工作也是尽力的,这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不推你,推谁呀?”
郑玉类听了刘扬帆的话,心里十分不平静,感慨地说:“过去在配合您工作的时候还做得不够,现在想来也愧疚啊!”
刘扬帆哈哈一笑:“从不协调到协调,这本身就是个过程,日子还长着呢!”
刘扬帆觉得与郑玉类只能谈到这种深度,不宜再谈下去了,便起身说:“得回一趟办公室,下午我们开个会,安排考察组明天的活动。”郑玉类只好跟着刘扬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任南行在宾馆大堂坐了一会儿,看刘扬帆和郑玉类都走了,就到外面的草坪上走走,翁怀同打手机进来:“秘书长,情况可能不是很好,刘得富估计已被市公安局抓捕,目前市公安局已经组织人员在挖3号井,死者肯定被埋在下面了。”翁怀同再也沉不住气,心虚地向任南行报告。
“你们要稳住,继续观察动向。”任南行与翁怀同通完电话,顿觉整个天空都在旋转,心想,看来是要出大事了,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呢?现在该怎么办?
陈同这会儿也上班了,给刘扬帆挂去电话,推荐了郑玉类、任南行、陈乐寿、谢海波,又说了一些预祝刘扬帆的话,便挂了电话。省财政厅、省政府办公厅有关领导又分别挂了电话给刘扬帆推荐了谢才来和陈学美。刘扬帆感到很烦,索性拔了电话线,关了手机,拿了几个文件夹看起来。
任南行在草坪上走了两圈,忽然想起这两天卢和很少露脸,越想越觉得不妙,就赶紧给陈同挂了手机,将天洞银矿发生的事报告给陈同。陈同想了一会儿,说道:“上面我理一理,应该没什么大事。要死还是刘得富死,不必太担心,我已经给刘扬帆讲了你的事,好好把握一下。”
任南行又给市公安局副局长王印打手机,笑呵呵地说:“今年换届,弄不好也会调回省城,你老弟能不能帮老哥办个海川市的身份证,当个海川市的荣誉市民嘛。”
王印与任南行关系不错,又想任南行当市委副书记的呼声很高,就说道:“我想办法吧。”
王印给陈勇挂电话,把任南行的意思说了,请陈勇支持支持,给任南行办个身份证。陈勇笑嘻嘻地说:“这个心愿很好,但暂时不好办,是不是等一阵子?”委婉地拒绝了这一要求。
王印给任南行回了话,任南行最坏的打算落了空。
任南行又打手机给陈乐寿,一会儿陈乐寿也到了草坪,任南行笑着说:“方东去县里的可能性很大,你要争取一下主任的位置。刘扬帆是钱进不去的人,你叫阿书再帮你活动一下吧。”又问:“前两个月让你帮我办理去美国、加拿大的签证办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可能在这两三天就可以出去了,只是这个时候去妥当不妥当?”陈乐寿有些不放心地说。
“没什么,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该做的工作都做了,由他去吧!”任南行有些灰心了。
任南行在陈乐寿走后又想,这个方东倒会沉得住气,他始终都是刘扬帆推荐的重点,必须对他也要有些动作,搞乱局面,以便卢和没有精力应付天洞银矿的事,为自己再争取一些时间,遂给杨流打了手机,问杨流在哪里。杨流说:“最近上海这边钢材市场低迷,生意很难做,一时也还回不来,什么事啊,秘书长?”
任南行笑笑说:“听说你和方东不错,方东也有向你借钱?”
“是的,我和他是同学,他为帮一个同学的忙向我借了5万元,给他同学的老婆还农民工工资。”杨流想这些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和盘托出。
任南行与杨流客气一番,挂上了手机。
谢海波参加完全市领导干部大会后,没有急着回到清城县,“10?9”招商节在清城县出现几百名群众冲击会场的事在全市乃至省城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省国土厅对这个项目又打上了问号,刘钢正在省城疏通关系,他便赶到省城,在刘钢的带领下拜访了省里的几个领导。如此一来,谢海波觉得“10?9”招商节发生的事影响又下降了一些,这次换届提升的可能性倒又大了些。谢海波回到清城县后,也觉得方东人气大旺,据说这次民主测评票数也很高,又想起上一次方东来调研检查刘扬帆挂点村的农业综合开发而发生的清城县被通报的事,心中生出了一股妒意和无名火来,遂叫来秘书口授几条,杜撰了一封有鼻子有眼的举报信,分别寄给省委、省纪委主要领导,以及刘扬帆、郑玉类和省委考察组。
任南行在草坪上鸵鸟似的走来走去,太阳渐渐大了,便又回到大堂,与方东打了招呼,叫陈乐寿一起回到市委办,两人一进任南行的办公室,陈乐寿便自觉把门关了。任南行对陈乐寿说:“这次换届不能让方东太得意,捅捅他是有必要的。”
陈乐寿不解:“捅他?他当不了县委书记,主任那个位置不是就腾不出来了?”
任南行笑道:“捅他,他去的可能性更大,刘扬帆对他印象不好了,不就把他安排出去,位置不是腾出来了?”
陈乐寿觉得反正任南行考虑的都有道理。但他却无从知道,任南行的目的在于转移视线,火中取粟。
陈乐寿忽然又想起郑见的事情,忙把在方东家楼梯口遇见郑见的事情说了出来。任南行吃了一惊,心道:难道郑见真的脚踩好几只船?顿时醋意大发,恨不得立刻找来郑见问个清楚。但见陈乐寿不知内情,只好忍住气,又和陈乐寿兜了几条方东的问题,陈乐寿忙着操作去了。
下午,刘扬帆主持召开了碰头会,郑玉类、卢和、林恩封、任南行、方东、陈学美出席。会议主要议题是安排明天考察组的考察点,说白了就是看看这几年海川市的变化。任南行安排了15个点,几位领导议了议,觉得太多砍去了6个点,郑玉类又推荐了市政府办挂点村海平县多溪乡的万梅行政村。刘扬帆问陈学美行不行,陈学美说完全可以作为省级的小康村来看。
后天就要与省委考察组正式交换意见了。会后,刘扬帆又分别找了郑玉类、卢和、林恩封听听他们对市、县班子配备的意见,刘扬帆想把这些领导的真实想法弄清楚,然后再开书记碰头会研究上报县(市、区)主要领导的后备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