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迟失忆了,他狗血的忘记了很多事,包括家里的四个孩子,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买下松山别墅,只记得他在和沈烟领证的路上被车撞了。

沈稚看了他一会,他身上的疏离和漠然跟当初他刚回来时一模一样,对所有人都是一副恰到好处的冷淡。

唯独沈烟,是个例外。

似乎被她看的不悦,男人拧眉,“你姐姐呢?她知道我出车祸吗?”

“你不是跟她坐在一辆车上?”

陆怀迟有几分不耐,“我正要去接她,还没见到人怎么可能…”

又摁了一下太阳穴,疼的厉害,脸色一变,“难道我跟她坐在同一辆车上?我记错了?那你姐姐呢?她受伤了?”

“她没事。”

沈稚有些待不下去,扭头去了病房外,她没坐在椅子上,顺着墙蹲下来,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男人指尖上微点燃的烟。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里堵的厉害,她需要什么东西发泄,她甚至想痛快的哭一场。

可没有眼泪了。

没有车祸,没有撞击,他脑袋里不可能会有瘀血,怎么可能会失忆?

沈稚有太多想不通。

蹲到腿麻,她又去了隔壁。

徐年的状况好了一些,能站起身了,不过不能大幅度走动,沈稚给他请了一个护理,两人各做各的也不说话。

“等三期的药过审,姐姐,你觉得我应该去做一些什么?”

沈稚心思不在这上面,根本没有仔细听,徐年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

“什么?”

徐年黯着眸,“你现在连认真听我讲话都不愿意了吗?”

“对不起,我走神了。”沈稚捏了捏眉心,“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钱这方面不用操心,或者可以直接进珠乐国际。”

想到这,她又想起珠乐国际的转让合同还没签,她有时间要去签一下了。

“我总不能一直依靠你。”徐年摇头,又问,“姐姐,你不高兴吗?”

沈稚高兴不起来,这样古怪的事她也不知道跟谁说,似乎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一个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失忆?

她抬眼看了徐年一眼,泄了口气,“算了,跟你说你可能也不会信的。”

徐年急了,“你说,我信的,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别老是憋在心里,不好。”

“陆怀迟失忆了。”

“……”

他愣住神,“什么?”

沈稚大致跟他讲了一遍,徐年动了动唇,似乎在惊讶,许久才说,“那你是怎么想的?他已经不记得你们领证了。”

沈稚摇摇头。

她不知道。

徐年也罕见的沉默下来,没多会负责两人的医生过来,像是在找她,一见到她眼睛一亮。

“你在这啊,你老公跟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他一直再找你,都在护士台站了好一会了。”

说完又推开半扇门朝外喊,“陆先生,你老婆在这里。”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走过来,推开门望过来的目光却带着一份不耐烦。

“她不是。”

“哎,她一直在你身边,哎…”

医生看他又去护士站打电话,一脸的莫名其妙,转头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他老婆吗?他怎么不认识你了?”

“他失忆了。”

医生一惊,“他只是烧伤,又不是撞了脑子,怎么可能突然间失忆,你在…”

他很想说她是在开玩笑,可看到她凝重的脸,心里不免咯噔一声。

许久,他说,“我去找主任。”

沈稚也跟着起身,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响起徐年疲惫的声音。

“你不是一直想从他身边离开吗?他现在忘了一切,你就算把四个孩子都带走,他也不会阻拦你。”

沈稚脑子嗡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走出去的,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到了陆怀迟的身后。

他一直在打电话。

最后确认打不通的时候,沉着脸将听筒放了回去,冷淡的问她,“你姐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她反悔了?”

陆怀迟的记忆停留在和沈烟领证的那一天,那一天的前不久,他和沈烟闹了一次矛盾,关于沈烟和周辰争吵,她无意间说出一句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钱。

后来是沈母求着她假装沈烟将他哄好的,到底是陆怀迟负责,觉得自己碰了人家女孩,不娶也不好。

“手机摔烂了。”沈稚敷衍的应了一句,“你先回病房吧,我会跟我姐说的,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回了房间。

不大会主任就来了,谁也没在陆怀迟面前说失忆的事,只说上次机器坏了,检查没做,又骗着他做了一通详细的检查。

那主任脸上的褶子都要拧在一块了,手里拿着片子左看右看,气叹了一口又一口都没看出任何的毛病。

“真是奇了怪了,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遇见这样的事,脑子里没有瘀血,神经信号也正常,怎么就失忆了?”

“难不成魂丢了?”那医生是有些迷信的,“会不会是被人下了降头,或者收了魂,你看小说…”

主任瞪了他一眼,他闭上了嘴。

“陆太太,这样吧,我在跟别的主任讨论讨论,有结果会告诉你的。”

沈稚点点头,也没多留,出了门下意识的往病房走,手刚碰到门就顿住了。

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门。

“我们谈谈?”

陆怀迟蹙眉,“谈什么?你不是回去找你姐了?又来做什么?”

沈稚没理会他的话音,径直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你失忆了。”

“……”

陆怀迟淡笑一声,“我忘了什么?”

“你忘了我。”

“这是你新的手段?”他语气逐渐变冷,“上次的话你都忘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这条心。”

沈稚没说话,划着手机将他那日亲自发的那条微博点了出来,包括结婚证。

“你自己看吧,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但陆氏的官博总不会骗人。”

就在手机递过去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沈烟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眼里含泪的喊,“阿迟!”

她换了一件衣服,沈稚认得出,那是陆怀迟买给她的衣服,她一直都放在松山别墅的衣柜里。

没人准许,沈烟不可能进去。